再次出糗。
“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季清遠問。
他麵前白淨臉上的眼睛裡,藏著小小的慌亂,季清遠從那雙眼睛上移開,落在他鼻側的小雀斑上,一粒淺褐色的小雀斑長在白皙清透的皮膚上,不僅沒破壞一分乾淨,還多了一點可愛,一下看得恍惚。
這個問題怎麼回答?好像也沒有要聽自己回答的意思。
莊溪站好,摸摸自己的後腰,不管夜風怎麼吹,那裡熱度不散,讓莊溪也恍惚起來。
真實的遠遠,真正的季上將,就走在他身邊。
星子搖曳,夜空深藍延綿,夢和現實交纏。
莊溪露出一個淺笑,他在光腦上打字,“剛才謝謝您,我請您去家裡喝一杯茶吧。”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圈,家門口就在前麵,莊溪期待地看向季清遠,眼裡星光璀璨,嘴角帶著淺淺的笑。
季清遠挑眉,“深夜請我去家裡喝茶?”
不可以嗎?莊溪臉上露出一抹茫然。
“好。”
莊溪立即又笑了,眼裡的小星星歡快地閃爍著。他打開家門,帶著遠遠穿過冒著嫩黃芽兒的小花園,腳步輕盈歡快地踩在月光上。
回頭時,遠遠嘴角好像也上揚著?莊溪心裡的小人拿著直尺比量,得出嚴肅可靠的結論,一定不是平線。
開心了一路,回家打開冰箱後,愣住了。
彆墅裡沒有其他人的聲音,略顯空蕩,當不清冷,處處透出有些熟悉的溫暖,季清遠打量一周,看他許久不動,走到他身後,看向冰箱。
冰箱裡隻有兩個雞蛋和一個西紅柿。
“你是真的想請我喝東西?還是叫我上來有什麼彆的目的?”季清遠笑道,清冷的聲音裡染上笑意,就和之前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莊溪剛來這裡不久,這兩天禮禮不在家,他又忙,冰箱裡根本沒準備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總是犯錯。
“臉是熱紅的?打開冰箱是想坐進去涼快會兒?”季清遠打量著這個大冰箱,伸手指向第二層,“你那麼小,這一層應該能坐下。”
莊溪:“……。”
他那麼小?
他有多小啊,再小也不能坐進冰箱裡涼快吧?
莊溪轉身抬頭,看向遠遠,在他麵前,自己確實不夠高。
開心地接收到他眼裡的笑意,他好像又變回了最初遊戲裡那個遠遠,帶著澤澤和禮禮去吃大蒜,打起來洋洋不手軟,有點壞有點狠,但很輕鬆,一隻腳也能跳上天的遠遠。
不是網上說的吃人的高嶺花,不是的那天看到的背上壓著冰冷沉重無形重擔的遠遠。
隻是眼下一片烏黑,他一定很累,莊溪在網上看到他的行程都覺得累。
莊溪看著遠遠,歡喜的同時,心裡生出一點心疼。
眼前一黑,莊溪的眼睛被一隻修長的手捂住,遮住他看向遠遠的視線,手指冰涼的觸感貼在的眼尾,好像被他暖和的肌膚刺激,輕顫一下。
他聽到略顯悠長的呼吸,幾個呼吸後,手拿下,莊溪重新看到了遠遠。
莊溪臉上沒什麼驚訝,依然看著他笑,好像對麵的人對他做什麼他都乖乖任由他做。
季清遠五臟六腑都要融化了,世界最神奇之處,就是藏著這樣一個人。
“衣服穿反匆匆跑下來,一直看著我差點跌倒,帶我回家喝東西冰箱裡空蕩蕩。”季清遠一一數著莊溪的糗事,然後,看進他眸光深處,問:“你是我的小迷弟嗎?”
莊溪笑著用力點頭,是的。
季清遠也笑了,“幾年了?”
莊溪伸出兩隻手,十年還多。
“那我應該早點發現的。”季清遠認真說,話裡好像有深意。
莊溪在他麵前的拘謹少了一分,多了一點對遠遠的親昵,他在光腦打字,抬頭期待專注地看向他:“那我能加你的光腦嗎?”
沒什麼猶豫,不需要思考,季清遠把手腕上的光腦伸向他。
莊溪興奮得臉紅,這個世界上沒多少人能加季上將的光腦吧,小心地把自己的光腦,貼在他光腦上,兩個光腦字自此有了聯係。
“看來,今晚上是喝不到茶了,隻能改天來喝。”莊溪加了光腦後,季清遠說:“早點睡,晚安。”
莊溪不舍地跟他到門口,季清遠越走越慢,在院門口歎了口氣,“不用送。”
莊溪點點頭,依然站在門口,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
在莊溪院子裡走得很慢的季清遠,出了院門後,腳步飛快,回到院外,翻過牆頭,依然從窗口進入房間。動作利落地套上軍褲、軍靴,推門而出,拿起被掛在門口的軍裝外套,一秒不停地走向門口。
院外門口處,一輛飛車正等著他,白發老人給他打開車門,季清遠一隻腳落在車裡,另一隻腳還沒踏上去,似有所覺,側頭向後看。
一個少年抱著一個盒子,急匆匆地向他跑來,柔軟的頭發在額前飛開,露出光潔的額頭,清澈的雙眼看過來時滿滿的歡喜溢出,瘦削身體在寬大的衣服裡隨著夜風晃蕩,踏著月光,踩在他的心上,從夢中一路奔向他。
他大口喘著氣在他身前站定,笑得眼睛亮晶晶地把盒子遞給他。
“給我的?”季清遠聲音比夜色還溫柔。
莊溪點點頭。
季清遠剛接過,他就懂事地站到一邊,看向飛車,再對站在一邊的老人露出一個笑。
飛車啟動後,季清遠從後視鏡中看到少年伸著胳膊,笑著對他揮手。
光腦上跳出兩條消息。
“給你吃。”
“吃了就不累了。”
心跳聲過於鼓噪,堅硬如冰雕的身體裡生出又軟又暖的東西,讓他喉結上下滑動。
“真是可愛的孩子啊。”前麵白頭發的老人感慨。
“我再問你一次,你沒見過他嗎?”季清遠摸著青色的果子說。
“真沒有,您對他好奇?要我查查嗎?”
“不用,不用查,不要碰。”
“這可真奇怪……咦,這個盒子真美啊,這麼美的盒子裡麵裝得是什麼?”白發老人回頭,過於八卦的視線破壞了他身上的優雅。
季清遠扣上盒子,正襟危坐。
“今晚看過王醫生,就睡一覺吧。”老人聲音溫柔。
“嗯。”季清遠看向窗外的那個越來越小的點,終於應下,嘴角不夠平直。
回家的路上,莊溪腳步輕快,嘴巴開開合合,好像在唱一首歡快的歌謠。
回家後,洗漱後躺在床上,睡前給頭像一片空白的人發消息。
莊溪:“吃了嗎?”
季清遠:“吃了。”
季清遠:“謝謝。”
莊溪眯起眼睛,手指在光腦上反反複複,想告訴他吃了就不容易累,還會變成大力士,後來想想他本來體質就是是星際頂尖的那種。
他應該很忙吧。
莊溪關上光腦,幸福地閉上眼睛。
一夜好眠,清早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登入遊戲,今天要帶著宸宸去醫院。
“你很開心。”宸宸說。
小溪點點頭,當然開心,這兩天都是好事。
從宸宸手裡接過啾啾,小溪把一張紙條塞給他。
“宸宸去吧,我們在這裡等你。”
宸宸看了他很久,小溪臉上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宸宸在沒有聲音的世界裡注視著他良久,笑了笑,向醫院裡走。
小溪彎起眼睛,他早早登入遊戲裡,來找過院長,說了好一會兒好話,院長笑眯眯地答應他,不止是耳朵,會把宸宸身上所有的傷都治好。
“謝謝院長,宸宸他很可憐,他內心純澈,心地善良,那些醜陋的傷疤不該留在他身上。”
當時院長的臉色好像便秘一樣,僵硬地點頭。
“啾啾,宸宸是出來後會更好看。”
洗儘鉛華,獲得新生,從此還是那個乾淨如月光,坐在藝術殿堂裡安靜彈鋼琴的小王子。
“啾啾~”
小溪笑著用手指摸著它的小腦袋,“啾啾是最幸福的小雞了,能坐在宸宸的鋼琴上聽著他的琴聲長大。”
莊溪沒有離開,他坐在石椅上拿著筆思索,在紙上慢騰騰地寫,寫一句思考一句,嘴裡無聲地念叨著什麼。
宸宸從醫院走出時,看到他一邊走來走去,一邊嘀嘀咕咕,看到他後眼睛一亮,似乎有點緊張。
蟬聲喁喁,風聲輕緩,遠處傳來白雀和布穀的叫聲,頭頂上飛機轟隆而過,聲音如洪流般向他奔湧而來,經過對麵之人時,全部弱化,隻有他口中的歌聲。
“你讓琴弦發出叮嚀”
“你把月光投入詩集”
昨晚宸宸在琴房裡反複創作彈奏一首曲子,他聽不到他創造出了多美曲調,現在知道了。
昨晚在他身邊安靜地傾聽的人,把每一個旋律記在心裡,填上詞,在他能聽見聲音的第一時間,唱給他聽。
他聽到第一聲,就是世界上最美的聲音。
比任何人都有幸運。
宸宸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耳朵上,晨光沐浴在他身上,笑起來和莊溪想象的一樣美好。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昨天提出bug的小天使,寫著寫著就把他們當成健全的正常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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