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正文完(1 / 2)

第94章

第94章

一個小時後,夜空中的煙花依然朵朵綻放,點亮初夜的天空。

寬敞的客廳裡,莊溪乖巧地坐在幾個人的對麵,他旁邊仰躺著一個鼻青臉腫的人。

聯邦上將季清遠,全聯邦、整個星係可能都找不到能把他打成這樣的人,也沒人敢嘗試,不說他自己多厲害,他身後是群星係最彪悍狠厲的一支軍隊。

是的,是全星係,可有些人不屬於這個星係,一個洋洋在他手下占不了上風,再加一個澤澤和禮禮,就看著最纖弱的宸宸也學過跆拳道,氣得在遠遠臉上踢了一腳。

一個小時前,他們都在家裡等著,準備一起給莊溪一個驚喜,一起過一個溫馨的生日。

等啊等,眼看快要到莊溪放學回家的時間點了,莊溪還沒回來,外麵忽然炸開的煙花吸引了他們。

這個日子放煙花,他們難免好奇出來看一看,沒想到看到了讓他們僵化氣炸的一幕。

平時安靜偏內向的小溪跳在遠遠身上,正和他激烈地親吻。

這一幕把他們炸懵了,太過於震驚,以至於當時隻是懵,其他情緒還沒升起來,等到升起來後……

莊溪對麵的五個人臉色難看到極致。

禮禮氣得睫毛顫抖,“他到底哪裡好!他長得可比我差遠了!”

澤澤沉默不言。

洋洋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有種想哭的衝動。

宸宸冷若冰霜,呼吸比以往急促,好像要氣暈過去一樣。

以前專門給莊溪找台階,不讓莊溪為難的明明這次什麼也沒說,他望向窗外,手指一下下輕輕敲著沙發邊緣。

隻有小狐狸還趴在莊溪的腳邊,尾巴纏著莊溪的小腿,好像沒受什麼影響。

客廳裡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許久之後,明明問:“什麼時候開始的?”

“好幾個月了。”莊溪小聲說。

“為什麼不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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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公開的原因很多,除了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們幾個說,對於莊溪來說,還有很多壓力,楊家的壓力,社會的壓力,那些壓力他還沒做好充足的準備來承接。

當時那一個很輕的吻,是背著沉重的壓力落下的,他想了好久,把可能要麵對的都想過了,一往無前地吻過,不管以後麵對什麼都不會後悔,可不代表能直率地立即宣告天下。

明明看了一眼鼻青臉腫的遠遠,問他:“除了我們,還有什麼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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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的明明好像又回來了,剛才被“嚴審”一樣的莊溪,心下一鬆。

剛才他是真的很害怕,他不夠堅強,無法麵對盛怒、傷心的他們。於此同時,他意識到自己的自私,除了害怕還有愧疚,兩種情緒煎熬出不知所措,他真的難以承受。

“楊家人不喜歡我。”麵對明明的掙紮後的溫柔,莊溪不再隱瞞,誠實地說出自己的感受和壓力,像在外麵受了委屈的孩子,回家跟家人訴苦,“他們可能覺得我配不上遠遠。”

嗯?

對麵五個人同時看過來,震驚地看向對麵兩個人。

“他們眼瞎嗎?”禮禮直白地說出五個人的共同心聲。

“究竟是誰配不上誰?”宸宸又冷又淡,問句說得極為肯定。

遠遠:“……。”

在幾個人殺人般的目光下,遠遠冒著生命危險拉住莊溪的手,“他們的想法不用考慮。”

歪打正著,莊溪的誠實和擔憂,扭轉了當前僵硬冰冷的局麵。

遠遠很明白,他們很難接受莊溪跟自己在一起,這在剛才是主要矛盾,可聽了莊溪的話就成了次要矛盾,哪怕是暫時的次要矛盾。

他們更不能接受彆人說莊溪不好、不配。在他們心裡,長在心尖上的莊溪配得上一切。

因為這一個轉變,或許也有今天是莊溪生日,不能把事情鬨大的原因,這一晚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這一天又喜又驚又憂,晚上在遠遠的晚安吻中,莊溪拉著他的手睡著了。

他知道或許早上醒來,這個人就不在了,拉著手的時光他想細細體會,不想在睡夢中一晃而過,可是,他終究知道,在這時候自己再沒有任性的資格,不能自私。

自己不睡,他怎麼走,他不走,戰場怎麼辦。

莊溪安靜地睡著了,第二天早上醒來時,房間裡沒有人,樓下客廳裡也沒人,隻有一隻小狐狸在他床邊。

這漫長的一夜,不知道是怎麼度過的,但經過夜裡的輾轉和沉思,早上是所有人最清醒的時刻。

客廳空蕩蕩,廚房裡乾淨明亮,沒有一絲煙火氣。

小狐狸蹭蹭站在廚房發呆的人,唧唧叫了兩聲,才被抱起來,少年的臉埋在它細軟的毛毛中,好久才抬起來。

打開廚房的窗戶,外麵清冷的風帶著碎雪飄進來,莊溪洗手準備早餐。

兩個鍋裡分彆煮著粥和玉米、地瓜,莊溪打開光腦,找了好久,在考古區找到灌湯包的做法,他認真看了一遍,按照視頻中的方式,用心做了幾屜灌湯包。

長長的桌子上一點點擺滿,莊溪精心準備了一桌早餐,他拍了一張照片發到群裡。

他小心斟酌著,字敲了又刪,一句話醞釀好久才發出去。

小溪:“我做了早飯,你們來吃嗎?”

莊溪緊緊地盯著光腦,群裡許久沒消息,十幾分鐘後才陸陸續續跳出一兩條,“吃過了”、“在公司”、“在拍戲”……

在拍戲的人,小窗口跟他私聊,“小溪,我那個衣帽間放不下我的衣服了,以後衣服會越來越多,要好幾間房子放,我回頭搬去隔壁那個彆墅住吧。”

他們這個彆墅目前隻住了他和洋洋、禮禮三個人,好多間房子可以給禮禮放小裙子。莊溪垂下頭,手指懸在光腦上很久,最後回複了一個“好”字。

“下午我讓小孫去搬。”

小區環境清幽,以前莊溪最喜歡這一點,他靜靜看向窗外無聲的飛雪,現在忽然覺得太過清靜了,連帶著房間裡都安靜得可怕。

有某個瞬間,看向窗外的莊溪,想到了小時候,那個小房子裡,緊緊盯著門口風鈴的自己。

風鈴會響一下嗎?

窗外會有飛車降落的聲音嗎?

餐桌上隻有一個人和一隻小狐狸,少年久久沒開始吃,桌子上冒出的熱氣越來越淺淡,小狐狸笨拙地給自己兩隻前爪套上一次性手套,兩隻粉粉的爪子抱著一個小小的包子放在莊溪麵前的碟子上。

莊溪揉揉它的小腦袋,慢吞吞地吃下了兩個小包子,喝了半碗粥,迎著風雪去學校。

上午兩節課專業課,莊溪即便心裡百般滋味,情緒低落,也將老師講的內容全部掌握了。

星盟學院這個古老的學院裡,上課時間很安靜,莊溪偶然看向窗外,拾一抹寧靜平和,陽光出來了,細碎的雪末反著陽光下輕輕飄落。

莊溪盯著它們發呆,心臟縮進,口中泛哭,他想雪花是最不該渴望陽光的。

兩節課平靜地過去後,下午是一場通識大課,階梯教室裡坐滿各個專業的人,在課堂進入到後半階段的時候,平靜的教室裡生出興奮因子,逐漸發酵壓抑不住。

莊溪感覺到很多人都盯著他看,激動得雙眼冒光,最後連講課的老師都看向他。

同學們興奮成這樣,老師沒忍住打開光腦,片刻後的,也一臉震驚地看向下麵那個安靜的少年,課程短暫地停了一會兒。

莊溪如芒在背,尤其是視線從興奮變得有些複雜時,他低頭打開光腦,除了很多人發來的詢問消息,各大軟件推送的消息都一樣,震驚體推送季上將的戀情。

隨便點開哪一個軟件,煙花下親吻的視頻都在首頁最顯眼的地方。

在眾多人的圍觀下,莊溪手指顫抖地點開星博最原始的視頻,幾分鐘的視頻他還沒看完就被刪除了,但是,他已經看到兩個人清清楚楚的臉了。

越是刪除,討論得越激烈。

曝光者莊溪眼熟,是一個娛樂圈臭名昭著,有些背景很難纏的狗仔,之前他說知道一個關於禮禮的驚天秘密,不用多久即會公布。

蕭柏和禮禮都猜到了,肯定是關於禮禮性彆的事,整個公司都做好準備,製定了完美的計劃,到時會把他精心籌劃的曝光,引導成一次宣傳,為此,他們對這個人沒太過可以阻攔。

昨天,這個狗仔興奮的宣布今天有個驚天大瓜,公司已經做好準備,誰知道他發出的竟然是這樣一個真正驚天的大瓜。

之所以等待下午才公開,或許是因為在扒莊溪的身份,學校、年級、專業等,現在都清清楚楚在展示在星博上。

一開始,是路人興奮地吃瓜和一些粉絲的難以接受。

接著,更多的聲音跳出來。

——“季上將不是在戰場嗎?最關鍵的時候怎麼出現在這裡?”——“季上將雖然看著不怎麼守規矩,但在戰事上從來不馬虎,這種時候???”

——“隻能說戀愛偉大,能衝昏人的頭腦。”

——“屁,是那個人手段了得。”

即便言論再自由,很多人也不敢用過於難聽的言論議論的季上將,於是轉移到莊溪身上。

慢慢扒出莊溪更多的事情,包括他是個啞巴,他現在能說話是因為季上將利用職權,給他從聯邦拿了助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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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他在學校裡人際關係的冷漠,幾乎跟自己的母親斷絕關係。

包括他剛入學就空降儀庭科技做實習生,帶他的師父是科技骨乾。

現在其他人對此不回應,很多人跑到楊老的星博下問他是否知道這個人,問他為什麼季上將會跟這樣一個人在一起。

楊老回複的是,他們也勸說過這個人不適合,無果。

意思很明顯,楊家人也不歡迎莊溪,但他們沒辦法,說不適合是抬舉,實際人已經說了你配不上。

這一下,像是打開了閥口,有了依據,全網的攻擊目標全部轉移到莊溪身上,不管是眼紅、嫉妒,不管是擔憂戰事,還是路人的正義感,所有的負麵情緒都宣之於莊溪。

季清遠的粉絲,不管是事業粉,還是女友粉,都接受不了這樣的一個人的存在。

季上將的有數億的粉絲,一人罵一句,惡意如海水,洶湧而來把莊溪淹沒。

——“這個莊溪算個什麼狗屎東西,想傍有錢有權的人不撒泡尿看看自己嗎?”

——“你知道聯邦上將意味著什麼?知道上將結婚的對象該是什麼樣的嗎?去找老頭不好嗎?彆禍害我們上將,謝謝您!”

——“真實地嘔了,懶□□成精了吧,不僅想吃天鵝肉,還讓我們上將被全星係質疑,威望大損,滾好嗎?”

——“沒聽到楊老的意思嗎?人家全家不歡迎你,你還死皮賴臉地在公眾場合親上將?怎麼著,你想奉子成婚嫁入豪門?你有這個功能嗎?給爺爬!”

——“果然在離異家庭長大的啞巴,心裡是不正常,扭曲報社也請你換一個人。”

每刷新一下星博就能刷出成千上萬的條罵他的話,莊溪頭腦空白,想不到其他,但能感覺無孔不入的寒意深入他的身體,浸入靈魂。

他如坐針氈,手腳冰涼,好像成了一個沒有意識的容器,各個星球人在網上的罵聲,周圍同學的議論聲,打量的眼神,全部吸入這個容器裡。

“安靜一點!繼續上課。”

耳邊依然有議論聲,它們無孔不入,莊溪冰涼的指尖顫抖著不敢點開,但又和課堂裡的其他人一樣,控製不住的點開,自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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