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溪正在拿著手機追劇,還是楊一晗過去的老劇。
劇情正演到因為一場**而分彆的男女主久彆重逢,各自卻已經物是人非,隻能相顧無言,遺憾分彆,陸溪很感動,感動得鼻子發酸。
冷不丁地,聽見身旁的動靜,她立刻轉過頭,就見謝珩微微睜開眼睛,嘴裡還呢喃著什麼。
醒過來了?
陸溪原本沒聽清,她湊近了謝珩,想看看他好點沒有。
她湊近的一瞬間,手機屏幕也朝向謝珩那邊傾斜,他看到她手機上的畫麵,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你在追劇?”謝珩忽然很想吐血。
她!好!過!份!
還以為她是擔心自己才哭的,害他一不小心喊了她……居然是在為她那些狗血劇哭嗎?
謝珩的小心臟拔涼拔涼的。
他該不會是她和老謝當年在街上撿的小孩吧?!
陸溪看他真醒來了,說話還挺清晰,便點點頭,想著叫護士過來看看,沒想到,少年滿臉幽怨地瞪她一眼,不高興地說:“還以為你在擔心我,原來是我自作多情。”
陸溪愣了一下。
她低頭看看手機,忽然有些心虛,趕緊鎖上屏幕,一臉無辜地說:“我是擔心你啊,這不是你沒事,我……稍微有點無聊嗎?”
謝珩虛弱地哼了一聲,沒了平時囂張跋扈的氣勢,莫名顯得奶乎乎的。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編故事!
陸溪忽然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什麼,對他眨眨眼睛:“小珩,你剛剛叫我什麼來著?”
謝珩臉一紅,感覺耳朵都快燒起來了,他後悔死,張開口想解釋,憋了半天隻憋出一句“你聽錯了我什麼都沒叫!”
接著緊閉起雙眼,任她叫了他幾聲他都不醒。
陸溪無語地笑了笑。
有沒有人告訴過他,裝睡的時候眼皮不要動來動去,太明顯了?
陸溪想了想,沒戳穿他,她抬手,輕輕在他被子上拍了拍,壓低聲音說:“沒騙你,我剛剛真的很擔心,還哭了呢,真的,不信你問你爸。”
謝珩悄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
真……的?
看她的眼神一本正經的,不像在撒謊,而且他還在病床上躺著,她一個大人,這時候不至於騙他。
謝珩這才睜開眼睛,若無其事地抿起唇:“好吧,那我暫時原諒你了。”
陸溪對她眯眼笑笑。
考慮到謝珩才做完手術,正要好好休息,保持心情平和,她雖然有些心癢,但還得忍住,沒再繼續逗他。
雖然是微創手術,但萬一把他氣壞了,傷口弄崩開了又得遭罪。
不過……
陸溪轉過頭,忍不住得意地偷笑,想起他那迷糊軟糯的一聲,心裡又似被溫水化開,無限欣喜,還有些感慨。
想……聽崽崽再叫一次。
但現在就算了吧,以後總會有機會。
謝珩還很害羞,現在耳朵根還紅著。
陸溪立刻按鈴,很快有醫生護士過來,圍著謝珩,看過他的情況,都說沒什麼大礙。
醫生說:“至少要住院七天,觀察情況,這幾天飲食要注意,前幾天隻能吃流食。”
陸溪點頭:“知道了,我們家長會注意。”
醫生是個中年人,也是給謝珩做手術的,他之前一直在手術室,沒看見陸溪簽名,他這會兒看陸溪在患者旁邊,還當她是患者的姐姐,卻聽她自稱是家長,愣了一下,問:“您是他的……?”
陸溪看一眼謝珩,大方地自我介紹:“我是他媽媽。”
醫生眼中疑慮更深。
但一想,有些明白是什麼情況了,他沒說什麼,很專業地又交代了幾句,然後和護士一起離開病房。
現在快五點了。
病房裡重新歸於平靜。
謝珩的麻藥勁已經過去,感覺小腹做手術的地方有些痛,剛才醫生給他檢查傷口的時候,他低頭看了眼,沒什麼事,就是陸溪也在旁邊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
“對了,你先休息,我給你爸打個電話看他什麼時候到。”陸溪這時說。
謝珩微微一怔:“我爸要來?”
他昨天記得管家說,今天他爸要出差啊。
陸溪挑起眉,仿佛他問了句蠢話,“廢話,你都生病了,他是你親爹憑什麼不來?”
謝珩“嗬”了聲,小聲反駁:“我以前也生病,也受傷,他都沒有特意看我。”
“……”
陸溪好氣又好笑,十六歲的大孩子了,還撒嬌?她清了清嗓子說:“那是你沒做手術,否則他肯定來。”
謝珩想說他不稀罕,看一眼陸溪,把要脫口而出的話咽了回去。
其實,他爸要來,那就來吧。
他反正也不會拒絕的……
陸溪到病房外麵打電話。
她知道謝以朝去外地出差了,就是為了談上次他跟她解釋,她聽得似懂非懂的那個合同,是很重要的事,也是謝氏集團明年的一個跨國合作大項目。
今天上午,陸溪接到老師電話,那會兒說得不清不楚,她有些嚇到了,立刻給謝以朝打電話,告訴他謝珩出事,他聽了,語氣也變得緊張,但沒她那麼慌神,反倒語氣沉穩地安慰她。
“我會儘快回來。”謝以朝說。
後來陸溪趕到醫院,知道他是闌尾炎,已經推去手術室了,她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
她馬上告訴謝以朝最新情況,免得他太擔心。
剛才太多事,她顧不上說太多,這會兒謝珩也醒了,人沒事,她打算打電話給謝以朝報個平安,讓他不用太趕,明天回來也行。
結果剛出病房,就看見兩個少年迎麵走來。
是許嘉銘和宋思揚。
看到他們,她一點也不意外,衝他們笑了笑說:“就知道你們要來,小珩醒了,你們可以進去看他。”
許嘉銘“嗯”了一聲,“考試結束我們就過來了,他還好吧?”
不等陸溪開口,宋思揚就大大咧咧地說:“肯定好啊,闌尾炎而已,我珩哥那身體,幾天就恢複了唄。”
陸溪無語,越看宋思揚這個逗比,越覺得他是謝珩的腦殘粉。
就是那種無條件覺得“我珩哥什麼都對”“我珩哥什麼都好”的那種。
雖然有些傻兮兮,但也挺可愛,也是真的關心謝珩。
至於許嘉銘,更不必說,典型的彆人家的小孩,楊一晗都說,這孩子從小到大就沒讓她操什麼心,無論成績還是性格都很穩定,就連父母離婚,也沒影響到他。
最近謝珩學乖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受許嘉銘的影響。
隻是今天不知怎麼的,又跟人打架。
陸溪皺了皺眉。
宋思揚推開病房,許嘉銘跟在他身後,就要進去。
“小許。”
許嘉銘忽然聽見陸溪叫他,他回過頭,安靜地看著她:“什麼事?”
陸溪問:“你知不知道謝珩今天跟誰打架,又是為什麼?”
少年目光頓了頓,落在她微微泛紅的眼角,他抱歉地搖搖頭,溫聲道:“還不清楚,但應該不是我們學校的人。”
“這樣啊……沒事,你進去吧。”
陸溪沒再追問。
謝珩這次主要是急性闌尾炎,今天有沒有打架,遲早都要發
作,醫生也替他處理了外傷,臉上手上都沒事。
兩個少年來了,病房裡瞬間熱鬨起來,又宋思揚在,永遠不擔心會冷場。
沒多久,學校裡來了幾個老師。
陸溪見過謝珩的班主任,莫晴,還有一位是教導主任,一個穿著職業裝,氣質酷颯的年輕女人。
他們帶了鮮花和水果,看謝珩沒事,提著的心放了一半。
雖說是急性闌尾炎,但畢竟是在學校考試時出的事,萬一謝小少爺有什麼,就怕謝以朝會追究。
他們跟陸溪寒暄了幾句,又安慰謝珩,讓他好好休息,身體恢複了再去學校。
班主任大概是嘴瓢了,忘了病床上躺著的是謝珩,他語重心長地來了句:“彆擔心掉課,我會讓班長整理筆記發給你。”
話音剛落,他自己一愣,病房裡其他幾人也麵色各異。
謝珩嘴角一抽。
他都無語了。
班主任反應過來,自己也有些尷尬。
他在說什麼呢?腦子被門卡了吧?
謝珩是會擔心掉課的那種學生嗎?
班主任不禁緊張起來,偷偷瞟一眼陸溪,擔心她以為自己在陰陽怪氣。
陸溪卻並不生氣,臉上始終掛著微笑,她上次見班主任,還是因為阮甜事件,當時班主任很維護謝珩,之前在群裡的交流也很愉快,她根本沒多想。
“那太好了,謝謝老師關心我家孩子學習。”陸溪笑著說。
班主任尷尬地一笑。
這下更覺得謝太太是在陰陽怪氣了。
許嘉銘意識到病房裡的微妙氣氛,他適時地開口:“老師,不用麻煩班長了,我會整理筆記給謝珩看的。”
班主任點點頭,他也發現許嘉銘最近跟謝珩走得很近,“那辛苦小許同學了。”
“不辛苦。”許嘉銘看一眼正在對他使眼色的謝珩,直接無視掉,目光不動聲色地在陸溪身上停了片刻,他說,“還有件事想跟您商量。”
“你說。”
許嘉銘語氣淡淡的:“謝珩錯過了下午的考試,但他是因為生病,能不能給他一次補考的機會?”
他及時地說:“我們沒有給他透題,您放心。”
班主任猶豫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