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窗外,許嘉銘家的方向,心中已經猜到什麼。
謝珩還等著他爸的回答,完全沒意識到,他那個打了厚碼的故事,已經被他爸直接破解了。
謝以朝溫聲開口:“首先你要確認你朋友自己的意願,他想不想去國外?”
“他反正不太開心。”
謝以朝中肯地提議:“那你就勸你朋友,讓他自己去跟她母親談,爭取留下來。”
謝珩露出為難的神色:“可是,他那個渣爹再來騷擾他怎麼辦?”
謝以朝搖搖頭,語氣平和地說:“那是他家大人需要處理的事,他有想法,可以跟家長溝通,他母親不會不考慮他的意見……再說,他家的情況聽起來麻煩,卻未必是死局。”
還有句話,謝以朝沒直接跟謝珩說。
在他看來,這件事遠沒有嚴重到需要立刻送孩子去國外的地步,看上去,反倒顯得許嘉銘的母親在心虛什麼,或者是因為什麼事,被前夫威脅了。
既然非得送孩子出去,似乎這件事是隻需要瞞著孩子就行……
如果母子倆能說開,事情或許就迎刃
而解了。
謝珩看著他爸威嚴中又帶著幾分溫和的眼神,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
等謝以朝上樓以後,謝珩也回了房間,他想了很久。
雖然沒太聽懂他爸的意思,但他決定就這麼辦,勸許嘉銘去跟他媽談談。
起碼他爸有一句話他聽進去了,他說未必是死局,也就是說,這件事並沒有他們想得那麼糟。
他相信他爸看事情的眼光。
不管能不能行,試試看再說,總比什麼都不做好。
他很當許嘉銘是朋友,何況他也幫了自己許多,謝珩希望他能留下來。
……
就在父子倆難得談心的時候,陸溪這邊也跟楊一晗在吃飯。
還從她那裡得知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昨天晚上,陸溪收到楊一晗的邀約,她剛跟許嘉銘回來,打算待幾天,正好有空約她出來小聚一下。
朋友邀約,陸溪肯定要去的,她跟楊一晗一向投緣,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外地拍戲,有一個多月沒見了。
下班後,陸溪直接讓司機送她去餐廳,楊一晗提前到,等在一個私密的包間裡。
見到她,楊一晗很高興,拉著她坐下。
“聖誕節你給我設計的禮服真的好漂亮,我穿去了一個慶功宴上,很多人打聽設計師是誰。”
陸溪聞言,笑眯眯地說:“那謝謝你幫我的小店做廣告啦,漂亮衣服也得美人才能穿出來。”
兩人一通商業互誇,到這裡,氣氛還算熱鬨。
吃飯時,楊一晗點了瓶酒。
陸溪雖然很饞,但是婉拒了,表示她這種戰五渣喝果汁就好。
楊一晗隻是笑了笑,也沒勉強她,陸溪不喝,她就自己喝。
女人間的聚會,有好吃的好喝的,加上她們投契,總有說不完的話題,陸溪聊得開心,等到她發覺不對勁的時候,楊一晗已經獨自乾掉大半瓶了。
陸溪:“……”啊這?
她也不確定楊一晗酒量怎麼樣。
對酒量好的人,或許這些酒不算什麼,可喝酒還是得適度,喝多了也對身體不好。
陸溪還是勸她:“你少喝點吧,待會兒還得回家呢。”
哪知道,楊一晗卻看了她一眼,心裡被“家”這個字深深觸動到,忽然一陣悲從中來,忍不住捂著臉哭了起來。
陸溪都驚呆了。
她眼神都慌了,趕忙坐過去安慰楊一晗,拿紙給她擦眼淚。
“是工作上遇到問題了嗎?”
可陸溪明明記得,這次春節檔有楊一晗主演的電影上映,目前票房口碑都不錯,她還帶著大小謝一起去影院支持她了呢。
“不是……是我家裡的事。”楊一晗傷心地壓抑著聲音。
陸溪皺起了眉。
她家許嘉銘,懂事聽話又乖巧,妥妥的彆人家的孩子,肯定不會是他惹楊一晗生氣。
忽然間,她電光石火般想到了什麼,“該不會是你前夫惹你了?”
楊一晗敏感地看一眼陸溪。
她本來不想說的,可她這會兒實在忍不住了。
對家裡人,她必須堅強,在經紀人和助理麵前,他們隻是工作關係,不可能傾訴,隻能跟朋友可以無話不談。
雖然她跟陸溪認識的時間不長,卻很投緣,加上陸溪提起她前夫,她的情緒瞬間崩潰了。
她把春節期間發生的事一股腦說給陸溪聽。
包括她打算送許嘉銘去國外,躲開她前夫的事。
陸溪聽得目瞪口呆。
這男人要不要這麼極品,之前劈腿跑路,對許嘉銘不管不顧,現在還好意思腆著臉回來認兒子,他臉可
真大啊。
陸溪這下明白楊一晗為什麼要哭了。
她現在很理解作為一個母親的心情。
大人之間的事,可以用離婚解決,隻要他滾得遠遠的,誰也不稀罕他……可是涉及到孩子是絕對忍不了的,這也是她的軟肋。
“可是,你真的要送小許去國外嗎,會不會想得太嚴重了?”
聽楊一晗對她前夫的描述,那個人好高騖遠,愛做投機生意,要麵子,虛榮心很強。這種人既然要臉,就不會太過分的糾纏許嘉銘。
說是想和兒子修複關係,以後給他養老。
陸溪懷疑,他是欠了太多錢,想借此威脅楊一晗幫他還錢才是真。
聽了陸溪的話,楊一晗點頭,“他找我暗示過了,就是這個意思,我知道可以用錢擺平,但這一次趕走他了,他嘗到甜頭,下次還會來威脅我!”
楊一晗恨得牙癢,不肯被他這樣拿捏。
陸溪拍拍她的手:“我懂,拿親兒子威脅你,什麼垃圾男人!”
楊一晗深深地歎了口氣,沉默了良久才說,“他是拿小銘的身世在威脅我……小銘他是我親姐姐的孩子,是我過繼來的。”
陸溪一時無言。
沒想到許嘉銘那孩子,居然有這麼複雜的身世。
她也明白了楊一晗為什麼這麼為難,自己辛苦瞞了這麼久的事情,就是為了讓許嘉銘能夠無憂無慮的成長。
她一瞬間想到,“小許他自己不知道是嗎?”
楊一晗點點頭。
她跟姐姐感情很好,小時候她家條件不好,是她姐姐拿工資供她讀書。
姐姐結婚生下孩子後,不幸得了腦癌,治療要花很多錢,許嘉銘親爸直接卷了家裡的錢跑了,扔下還嗷嗷待哺的嬰兒,到現在都沒出現過。
楊一晗那時剛畢業,一次偶然的機會,她被星探看中,拍了一部廣告,從此進圈。
她靠賺的錢給姐姐治病,然而姐姐的腦癌已經是晚期,掙紮了幾個月,她還是去世了。
那時楊一晗正在事業的發展期,她力排眾議,決定過繼這個孩子。
那時候,她前夫也是很支持她的,全家人都決定,瞞著許嘉銘,不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世,這也是對他的一種保護。
楊一晗:“沒想到他現在拿這個來暗示我,要是不幫他還債,他就要告訴小銘他不是我親生的!”
陸溪心頭忽然重重一跳。
小珩提過,許嘉銘說他以後要做腦科醫生……
她忽然覺得,會不會許嘉銘根本早就知道了?
畢竟那孩子是萬裡挑一的聰明。
……
陸溪帶著心事回到家裡。
她安慰了楊一晗好久,還好,楊一晗隻是哭了一陣,有些醉了,忍不住痛罵她前夫,陸溪也跟著她一起罵。
罵著罵著,陸溪忍不住喝了幾口小酒,然後罵得更起勁,沒多久楊一晗就睡著了。
陸溪叫了保鏢上來,把楊一晗帶到她助理的車裡,再由她助理送她回家。
她不確定自己的猜測對不對,所以暫時沒說出來。
但她心情很不好。
剛才隻顧著跟楊一晗說話,東西都沒怎麼吃,她也沒什麼胃口,反而感覺腦子暈乎乎的,心口悶,不高興,還想罵人。
謝以朝人在書房裡,卻一直留意著外麵的動靜。
聽見陸溪回來了,他第一時間放下工作出去接她。
而謝珩就在客廳裡打遊戲,比謝以朝動作更快。
看見陸溪臉紅紅地回到家,步伐還特彆飄忽,他趕緊上去扶住她,“陸女士你完了,你居然在外麵偷偷喝酒,我要跟我爸告狀!”
謝以朝走過來,直
接從謝珩手裡接過陸溪,將她靠在自己身上。
男人用手背碰了碰她紅撲撲的臉蛋,無奈地問,“喝多少了?”
陸溪看他一眼。
然後扯住了他的領帶,凶巴巴地問:“謝以朝,你是大渣男嗎?”
謝以朝看著她眼中的迷蒙的醉意,抿了下唇,“我不是。”
“那就好,敢做渣男,就先把你踢壞,然後剁吧剁吧喂狗!”陸溪皺著眉,一臉認真又嫌惡地說。
謝以朝輕咳了聲。
忽然感覺某處一涼。
陸溪一抬眼,又看見站在一旁的謝珩,他正一臉看笑話的表情。
她抬起手指,輕輕地指著謝珩:“你,嬉皮笑臉的那個,你是不是渣男?”
謝珩的笑容僵在臉上。
他想起陸女士剛才的威脅,慌得臉都白了一下,感覺喝了酒的陸女士可怕極了!
他趕緊搖頭,乖巧地表示:“冤枉啊!我連女朋友都沒有,我去渣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