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
一個字,足夠讓孫管事的心中漩起驚天駭浪。
娘子自小就有主意,脾氣頑劣卻從不會胡亂行事。
她多麼孝順的一個人,老爺屍骨未寒,卻……
整個沈家,沒有誰比沈嫿富有。每年繡坊三成紅利,沈巍可都是直接存到沈嫿名下錢莊的。
!!
定然娘子屋裡平時需花銷的銀錢,讓沈薛氏給貪了,若不是夜裡錢莊關門,娘子得病那日,倚翠又怎會用首飾變賣銀錢買藥?
一切都解釋通了。
夫人留存於世的唯一血脈在遭罪!
不過一刹,孫管事想了許多。
“都聽娘子的。”
她沉默片刻,又試探到:“坊間大半的老繡娘,她們繡工精湛,也曾得夫人恩惠。入坊的,皆簽了身契。”
“那些身契現在何處?”
“原先由夫人保管,夫人公子走後,老爺受不住打擊,要不是有娘子得照顧,想來是恨不得陪著一同去了。那時老爺無力管繡坊,便交到了我手上。”
後來,沈巍也未拿回去。
隻是,這些日子沈瞿多次向她施壓。到底是主家之物,孫管事雖留有心眼,也隻是代為收著,要不是沈嫿今日來了,她終究抵不住壓力會將此物送上。
若真到了沈瞿手裡……
孫管事心事重重的出了趟門,回來後,懷裡抱著個小匣子。
沈嫿打開,捏著厚厚一疊身契。指尖慢慢摩挲。眉眼彎彎,這裡可都是最有經驗的繡娘,沈嫿已然能想到,沈瞿氣的跳腳的畫麵。
“不用乾活又有銀子拿,想來誰也拒不了。就有勞孫姨去周旋傳話了。”
她,有的是銀子。
就怕死了,還揮霍不完。
辦完了事,沈嫿心滿意得的出了繡坊。就等日後孫姨那邊的結果回話了。
沈嫿立在沈家繡坊牌匾下,街上人聲鼎沸,叫賣聲不絕。
倚翠環顧一圈,不曾瞧見自家馬車。
“買些祭祀物品,影兒不見,怎耽擱至今?”
沈嫿倒不急著回去。正要去附近的酒樓坐坐,暖暖身子。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沈妹妹。”
一道嗓音從右側傳來,沈嫿聞聲探過去,就對上一張陰陽怪氣的臉。
呦。
老熟人。
沈嫿倏然笑開。
“米姐姐。”
家中開米鋪的鄭三娘子黑了臉。
“米什麼米,我姓鄭。你是不是有病,每次都喊錯。”
逮著她就訛,回回絲毫不見手軟,竟然連她姓什麼都記不住!
沈嫿好不弱柳扶風的看著她。
“我本來就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