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色泛起魚肚白。
果然不出崔韞所料。
宮門大開,爀帝身邊最得臉的應公公大搖大擺的抱著聖旨一路朝工部尚書府而去。
不出片刻,盛京權貴都傳遍了。
韋家嫡女是要嫁給三皇子的。
竊竊私語有之,念皇恩浩蕩有之。
韋盈盈在應公公走後大哭了一頓。工部尚書夫人更是受不了刺激暈了過去。
“我不要嫁給姬謄!”
工部尚書捧著聖旨,耳邊儘都是韋盈盈的哭哭啼啼。
“住嘴!這難不成還辱沒你了?聖旨已至,容得了你不願?”
工部尚書斥畢,又喜形於色對著皇宮位的置,跪下拜了又拜。甚至熱淚盈眶。
“為父任職多年,可見皇上還是看在眼裡的。若非如此,盈盈你哪兒還能找到比三皇子好的郎婿?”
韋盈盈看在眼裡渾身都在發寒。
她原以為阿爹疼她,可顯然自她出了事後,阿爹就變了。若是之前,皇上下旨,阿爹定然不虞。又怎會如此?
阿爹疼的,無非是嫡女這個身份罷了。
她默默抹著眼淚。
深一步淺一步的往回走,卻被韋珠珠攔下。
韋珠珠遞上帕子:“嫡姐喜得良緣,怎麼還哭了?”
韋盈盈冷冷的看著她。
韋珠珠長籲短歎,仿若替韋盈盈憂心:“他當質子那些年,聽說就是被當畜生養的。”
‘啪’的一聲,韋盈盈送給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你這是糟踐誰呢?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若不清楚,大可縫了這張嘴!免得禍害闔府遭殃!”
她再落魄也不是韋珠珠這庶女能踩一腳的。
“三皇子再不堪也是皇子,他當質子坦坦蕩蕩忍辱負重,若說對不住也隻有皇家虧欠他。”
“一個庶女,真當自己是什麼貨色了?”
她冷冷一字一字道:“在尚書府,你得恭恭敬敬喊我嫡姐被我差遣,我出嫁後,你再見我,還得跪下喊一句三皇子妃。”
韋珠珠血色儘失。
而韋盈盈卻歡快不了。
她對姬謄並無映象,也未曾見過他。
不過聽說姬謄回朝那日,曾當著眾人的麵暈厥。聽說是被餓的。
好丟人一男的。
姬謄自己都養不了,怎麼養她?
韋盈盈嘩嘩嘩留著眼淚。回屋數起了首飾和銀錢。
事已至此,她要做的,就是抬起頭來,不讓旁人笑話。
那她將一切值錢的全變賣了,反過來去養姬謄,日日讓他吃飽。這樣,姬謄仰仗她,就不會納妾。還得對她言聽計從!
如此一想,這狗屁姻緣好似有了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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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亮
整條小巷從寂靜中醒了過來,炊煙嫋嫋可見。
寒風如冰刃,沈嫿蜷縮在榻上,睡的安穩。
梨園外。
“真不騙你們,我昨兒親眼瞧見了,同沈娘子站在一處的玉麵郎君,衣冠楚楚。”
張嬸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她也從不是胡編亂造的婦人,所言自然不會摻假。
王嬸聞言,不由咯噔一下。她匆匆看了眼梨園。
“沈娘子自搬來小巷,便是除夕,也未曾見娘家夫家有人過來。”
偏偏是上元燈會。由不得不讓人深思。
“沈娘子雖是遺孀,可為人正直,一心思念亡夫,絕對不會同他人私相授受。這種話,休要再提。”
張嬸嗔她一眼:“我這還沒說完呢,你急什麼?”
“你是沒見沈娘子在郎君麵前的那彆扭勁兒。儼然就是年少夫妻的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