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伯爵府位於朝衡街,馬車一路駛的很是平穩。
車廂極大,容下幾人綽綽有餘。
沈嫿實在困的厲害,聽崔宣氏和喬姒說話間眼皮越來越沉。
“這次喜宴要來不少人,盛京的權貴不提,便是宣家旁支一派都有不少人。”
宣府不比陽陵侯府人口簡單。
崔宣氏上頭有一個嫡兄,便是宣沈之父。與此同時,她那些庶兄庶妹也有不少人。
個個成親,也有子嗣,這回拖家帶口定然是要回來的。
更彆提崔宣氏的幾位叔伯和其名下的子嗣。
光是過年給小輩的紅封,都是筆不小的數目。
當然,還有賞給孩童的金祼子。
年年都是好幾屋子的人,生麵孔的人一批又一批的請安。
喬姒柔聲道:“怕是兒媳無法認全了。”
崔宣氏溫婉笑:“莫說是你,便是我也沒法一個個記住。”
“操辦這些,也的確是件難事。我那嫂嫂連著幾日給我傳信了,看這樣子實在急,也怕出岔子。讓我們儘早過去,回頭到了,你我婆媳二人怕是也有的操勞了。”
明日便是喜宴,宣沉之母可不敢有絲毫差錯,宣太夫人年事已高,不好讓婆母過多勞累,也便盼著小姑子早些回去。等著她們到了,一並查看菜品等諸多雜事。
喬姒道:“自家喜宴,再累也值當。”
車廂外人聲鼎沸,嘈雜來往。
兩人還在說什麼,喬姒肩上一重,強撐著的沈嫿倒了過來。發絲遮住她一半的臉。
喬姒垂眸去看。
女娘閉著眼,酣睡甘甜。
她柔柔一笑,抬手撥開發絲,又輕輕攬過沈嫿,讓她睡的舒服些。
“這沈娘子,同個孩子似的,有時卻比誰都理智,活的通透。”
崔宣氏和沈嫿相處時間,到底不如喬姒多。
有幾回,沈嫿都是在她院裡用膳的。
“我那院子冷清,她一來也便熱鬨了。還能管著絨姐兒用些素食。”
崔宣氏抱著早就睡了的崔絨,又去看一臉恬靜的沈嫿。
可不是像麼。
她低頭失笑。
“莫說你覺得熱鬨,便是韞哥兒身上都有人煙氣了,你是沒聽著,上車前,他竟然讓小的去約束大的。也得虧他做二叔的說的出口。”
崔宣氏笑起來,她有一對淺淺的梨渦,這個年歲的婦人,保養妥當,很是年輕。
她欣慰道:“是真真放心上了。”
兩府雖說都在盛京,卻是一個東,一個西,隔的很遠。
沈嫿睡的沉,最後是被喬姒柔聲喚醒的。
她抱著喬姒的胳膊,睡眼惺忪。
“到了麼?”
“是了,快些下馬車,若還困回頭去廂房睡。”
沈嫿捧起茶幾上的茶水,有些涼凍牙齒。喝下去後,人也清醒了不少。
她跟在幾人身後下了馬車。
而,宣沉早在大門前候著了。
崔絨也醒了,她歡快的撲到宣沉身上:“表叔。”
宣沉笑,將她抱了起來。
“絨姐兒又重了。”
崔絨笑意消散。
她撅著嘴,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哪有這樣誇人的。”
宣沉上前。
“姑母康安。”
“嫂嫂妝安。”
然後,他看見了沈嫿,意外有之。
“沈娘子妝安。”
沈嫿回了一禮。
宣沉落落大方的請幾人入內。
崔宣氏嗔他:“天兒冷,怎麼在外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