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娘心裡都惡龍在複蘇,蠢蠢欲動。
沈嫿很友善的走過去。
“還氣呢?”
承伯侯夫人:……
沈嫿很熱情:“一個人坐著沒趣的很,我陪夫人罷。”
承伯侯夫人:……你就是看我沒被氣死,故意來補刀的吧!
她氣的將帕子扔到案桌上。
沈嫿眼兒不眨,違心道:“這帕子可真好看。”
換成以前,承伯侯夫人是極願意聽這些吹捧的。可現在就是她心裡過不去的死結。
她斜著眼:“是嗎?”
此處,並無旁人。她也無需再裝。冷冷道。
“怎麼,又來替你表姑母要我帕子了?”
“這倒不是。”
沈嫿笑:“這種帕子,等閒之輩也用不起。”
承伯侯夫人她隻覺得沈嫿一個字一個字的都在她臉上啪啪的打。
“區區一個表姑娘身份低微,借著侯府的權勢,你也好意思在我麵前耀武揚威?不如掂量掂量自己什麼身份!你不過是個奉承人的玩物,她高興便帶你來娘家參加喜宴,若是厭棄了你,你還算什麼?”
沈嫿也不氣。
她隻是尋了個舒服的姿勢。
“後悔嗎?”
女娘取過案桌上的水杯,輕輕抿上一口。
“才情比不得,容貌比不得,所嫁之人照樣也比不得我表姑母。她日子順暢,兒子恭順,夫人之子卻差上一大截,便是府上庶子也比令郎有出息。很氣吧。”
“為此,夫人便將所有寄托於攸寧郡主身上,你得償所願後,如今後悔了嗎?”
承伯侯夫人從沒想過,沈嫿敢這般放肆!
她氣的直瞪眼。
“你!”
“夫人無非是個可憐之人,偏偏樣樣都比不過,卻著了魔,總想著高她一頭。”
“怎麼比不過了?崔暘死了,她就是個寡婦!”
沈嫿麵色微冷:“是麼?”
“夫人怕是也覺得承伯侯連我表姑夫一根手指都比不上罷。”
“不然這會兒激動什麼?
承伯侯能做上這個位置,不過是襲了爵。毫無半點功績,整日就知花天酒地。
承伯侯夫人袖下的手死死攥著。
沈嫿:“萬事皆有因,萬般皆是果。因果報應,不過如此。”
她笑:“有什麼可比的呢?”
“住嘴!你膽敢這般同我說話!”
承伯侯夫人倏然起身,臉色陰沉沉的,恨不得吞了沈嫿。剛要治沈嫿的罪。
女娘卻是抬著嫩生生的小臉,清淩淩的眸子:“我可什麼都沒說。有誰聽見了?”
沈嫿病殃殃的起身。
她埋怨的嗔了承伯侯夫人一眼:“我身份低微,夫人可不能仗勢欺人。”
放下這句話,女娘歡歡喜喜朝外走。
屏息去聽,還能聽到她說。
“總算舒坦了。”
“要不是盛京規矩多,這種人我早抽她了。”
沈嫿彎唇。
天色暗沉。
女娘遠遠瞧見新人手握喜綢被眾人簇擁朝新房而去。
然後,她一眼瞧見了崔韞。
男人半俯下身子,給崔絨整理被撞散落的小揪揪,明明隔的那麼遠,沈嫿卻好似能描摹出那仿若皎間月清寒輪廓。
他處在喧囂處,可這片喧囂好似卻與他無關。
雅致之餘,卻又平添幾分參不透的孤寂。
崔韞仿若也有所察覺。
他看過來。
沈嫿眸光一顫。
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