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崔韞去給崔宣氏請安。
他過去時,崔暘也在。
昨兒崔柏受傷,夫妻為此爭執,眼下二人正用著膳,未有交談。屋內安靜如死寂。伺候的房媽媽呼吸都困難。見崔韞過來,狠狠的舒了口氣。
崔宣氏見他倒有了個笑臉:“可用了膳?”
崔韞自是用了才過來的。
可他卻道:“不曾。”
崔宣氏見著崔韞,總算是舒坦了不少,她也的確不想再見崔暘。
“那便陪阿娘吃些。”
說著,她吩咐房媽媽準備碗筷。
崔宣氏給崔韞夾了塊春卷,不曾提昨夜一事,隻是問:“提督府的賞花宴你可要去?”
昨兒剛拒絕姬紇的崔韞,略一深思。
“阿娘要去?”
崔宣氏點頭:“顏家送來三份請帖,一份請你了阿兄,一份又給了你,還有一份是給陽陵侯府下的。”
這些年,不少府邸陸陸續續開始操辦賞花宴,賞花是假,多數是為了讓眾夫人熟知府上的女娘。
顏宓後有才女之名,同賞花宴中的表現功不可沒。
她歲年幼,也不急著訂親,可讓彆府心裡有成算動了心思,這宴就不算白辦。
而每每這時,諸多夫人會攜帶家中女娘和未婚配的公子哥前往。相互間也能借著機會,解決姻緣。
提督府一連下了三份貼,是很看重陽陵侯府了。
崔柏如今沒法去,就算能下榻,怕是也不會去。這盛京裡頭,想將崔柏從雲端推向泥潭的人實在太多。
可若府上無人過去,明麵上也過不去。
崔暘嗓音威嚴:“陪你阿娘一道過去。”
崔韞不語。
崔宣氏沒理他。昨夜一吵,更不會念崔暘的好,她隻是溫柔的看著崔韞。
“你若無事,權當陪陪阿娘了。”
崔韞毫不猶豫的應下:“是。”
他也不放心崔宣氏。
崔暘:……
他起身,身上的鎧甲很重。他卻絲毫不費力。
男人身形高大,很有力量。他去取佩劍。
“我這便去軍營了。”
這話也不知道和誰說的。
崔宣氏喝粥。
崔暘神色有過一瞬間的不自然。
“十五日後歸。”
崔宣氏繼續喝粥。
“府上的事勞你多操心。”
崔宣氏眉眼稍有鬆動。剛要回應就聽崔暘道。
“對了,吳家那邊……”
一語未完。崔宣氏擱下筷子。
“侯爺還走不走?”
————
這一夜,麻木寫在圓溜溜的貓眼上。雪團受儘了折磨。
年少的崔韞,真的是沒有一點人性!
她真的委屈極了。
不說彆的,就說昨兒夜裡。崔韞帶她回了寢房。去盥洗室梳洗時。
雪團也困了,她邁著小步子回了窩。蓋起小被子。
沈嫿很累。沒過多時便睡了。
月上柳枝頭,屋內的燈盞盞熄滅。
崔韞洗漱畢,去榻前躺下合眼,卻是如何也無法安眠。他呼吸平緩,沉靜的眸卻望著床帳。
去想這幾日發生的事。
一點一點去推敲。
也不知多了多久,他支起身子。月色透過窗格,留下一地清輝,男子下榻緩步走近窗口那處。
地上的貓窩裡,雪團睡的正熟,貓肚上蓋著的帕子隨著她的呼吸上下起伏。
崔韞看了片刻,毫無憐憫的抬手戳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