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識了眾夫人的侃侃而談,眼下說這些實在像一樁笑談。”
黑靴踩到那碎瓷片上。少年擦著貓兒肉墊上的水漬。
姬聰還在一旁,絲毫沒有惹了禍該有的慚愧:“你這貓還會摔茶盞。”
“真是不得了。”
這邊,顏太夫人拄拐杖而來,提督夫人跟隨身後。
顏太夫人上前便道:“是我顏家管家不嚴,讓這不知好歹的敗了你的興致。”
她是一品誥命夫人,她一來,眾人免不得給她請安。
顏太夫人眼下哪裡敢讓崔宣氏請安,當下拉著她的手。
“說來此事慚愧,不知能否看在老身的份上……”
崔韞立在崔宣氏身後,抬眸。
“太夫人嚴重了。”
“此事我崔家也不願鬨的提督府不好收場。”
崔韞忍著脾氣。視線一寸一寸從那些狠不得原地消失的多嘴婦人身上劃過。
“敢問幾位夫人是哪家的?回頭自有我自會同各貴府好好清算。”
顏太夫人笑的勉強:“藍衣那位那是我二兒媳。”
“難怪。”
男人冷下臉來還是十分震懾人的:“提督府真是讓小輩大開眼界。”
姬聰很聰明的表示:“就是她帶頭的。”
崔韞瞥他一眼:“陽陵侯府再不濟,但在官家麵前也是說得上話的。”
說著,崔韞向顏太夫人行了一禮:“這是我陽陵侯府教導該對長者的禮數,太夫人出麵可見您不願兩府生了罅隙,晚輩能理解。”
“可晚輩同樣愚鈍,為人子自不能眼睜睜看著阿娘受辱,便輕飄飄將此事歇過。”
崔韞麵無表情。
他比誰都明白根源都出在崔暘身上。然,爹娘之間的恩怨,做兒子的到底無法插手。
他一字一字說的很慢,偏偏讓人察覺不出傲慢:“今日若是揭了,明日後日呢?豈不是誰都能踩我阿娘一頭,回頭再請家中長輩出麵。那我崔府算什麼?”
崔韞恭敬的扶著崔宣氏:“阿娘,我們回府。”
崔宣氏輕輕應了一聲。
雪團昂然挺胸,然後眼睜睜看著這對母子忘了她,就走了。
雪團:……
這是她第二次被崔韞丟下了!
“喵!”
這一聲實在是淒厲。
姬聰:“喂,你貓還要不要了,不要我就抱走了。”
男人聞聲身子一頓,他轉身折返。
雪團氣鼓鼓的控訴他。很快身子騰空,崔韞扶著她的背。輕輕安撫,他低低道。
“這不是沒把你弄丟麼。”
果然阿兄生前說的不錯,男人除卻他沒幾個是靠得住的。
——
崔韞崔宣氏一走,顏太夫人的麵子到底掛不住。
那些多嘴的婦人惴惴不安,來此賞花就將陽陵侯府的人給得罪了,如何還有心情再留下。
個個如落湯雞般告辭離去。
這些人一走,餘下還有多少人願意留著?很快,一個個尋了借口跟著離開。
提督夫人撐著僵硬的笑,愣是將人送去門口。
等送完最後一個人後,她的臉色倏然陰沉了下去。
這是她辦的最難堪的一場宴,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能傳遍整個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