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教子無方。”
爀帝冷笑一聲。
“你的確教子無方!”
————
殿內氣氛的凝重,沈嫿並不知曉。
她坐在馬車上昏昏欲睡。
不比熱鬨的街巷,此處除了宮門出肅穆的守衛,再無尋常路人。
明明很安靜,可沈嫿意識模糊間聽到有人在她耳旁說話。
——你的貓,已經葬了。
——崔韞,你父阿兄犧牲,陽陵侯府隻能靠你撐著。
人死了,往前的榮耀也跟著進了土。陽陵侯府若沒人站出來,也隻有門庭零落的份。
說話之人很是無力。偏偏他說什麼崔韞都不得回應,往日的那一雙黑眸,此刻無神空洞。
姬紇說的艱難。
——你好好養傷,至少為了你阿嫂腹中的孩子。
說話聲變得模糊,很快被另一道熟悉的嗓音代替。
“沈嫿。”
崔韞看著睡的不安穩的女娘,俯身淡聲喚。
“車內未備碳火,晚些再睡,醒醒莫著了涼。”
沈嫿困倦的睜眼。
男子眉眼裹著一層說不明的神色。矜貴冷峻如皎間月。
再看車廂,不見韋盈盈。
“她同三皇子一道走了。”崔韞清楚她在找人。
沈嫿慢半拍的‘哦’了一聲,許是困,嗓音帶著軟綿。
這邊,即清駕馬朝宣府而去。
“顏桉是怎麼處置的?”
崔韞倒是應了。
“打了三十大板,皮開肉綻。其父停了三年的俸祿。”
沈嫿抿唇,沒好氣道:“真輕。”
她原想著,好歹顏桉也要去牢獄待上十天數月。
崔韞眸光一閃。
輕嗎?
這可不一定。
至少顏桉半條命去了。
爀帝到底沒能撤了顏提督的職。
提督這個位置,眼下並無適合的人選,若一旦空了,免不得有心之人往這個位置塞人。
與其如此,不如照舊。
官場上瞬息萬變,顏提督日後怕是艱難。
這些,崔韞自不會告知沈嫿。
沈嫿的手是涼的,額間卻帶著汗,她用帕子輕輕擦去。
崔韞察覺出女娘的不對勁:“可是有恙?”
沈嫿病懨懨:“夢魘了。”
女娘揪著帕子瞥向崔韞。
“做了很不好的夢。”
崔韞眸色幽深,順著她的話:“夢了何物?”
夢見你了!
沈嫿自不會同他說這些。
女娘苦惱了片刻。
她冷冷的張嘴就來:“我夢見你罵我。”
崔韞:“……”
沈嫿眨眨眼睛,低下頭:“表哥怎麼不說話?”
崔韞沉靜的看著她,隨後沉沉的閉眼。
“你還是繼續睡罷。”
女娘表示:“你罵我,可我!不怪你,我真的好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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