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沈嫿臉通紅,上前探脈,見無其餘異常,這才放下心來。
「五公主估摸著明後兩日,轎輦便入盛京。你怕是避也難避。真成了駙馬,怕是一身功名散去,再難馳戰沙場。」
駙馬,是不允許入仕的。
謝珣聞言,他語氣無比隨意道。
「崔侯倒是點醒了我。」
「戰場上刀光劍影,保不齊轉眼就沒了命,這倒是個長久留在盛京的法子。」
崔韞神色淡淡。
他卻不信。
謝珣是個聰明人,會娶了公主,甘願平庸。
謝珣卻是忽而意味深長:「武將哪有什麼好前程。崔侯覺得呢?」
崔韞眯了眯眼。犀利的看過去。
這天下無人比他更有資格回應這句話。
謝珣不躲不避,坦坦蕩蕩的對上崔韞的眼。
沒有試探,同樣沒有敵意。就好似隨意的一句話罷了,可偏偏盛京最優秀不過的兩名男子,卻在這一結論上達成了共識。
他凝了謝珣片刻,眼底化為平靜,男子沒有情緒道:「也是,武將驍勇善將又如何?天要收,一生榮光跟著湮滅。」
拚死保的是帝王的江山。
為國捐軀後,是自家人的肝腸寸斷。
就像崔柏,他為的是什麼?
為的是留下孤兒寡母?
為的是崔絨沒有父親,喬姒沒有丈夫?
自家人都顧不得,作何去顧這天下百姓。
太子,四皇子玩著愛民如子的把戲,怎麼不見他們去戰場上走一遭。
因為,他們金貴嗎?
謝珣的餘光落在沈嫿身上。
他說:「我文章也是寫的極好的,崔侯的大理寺卿做的穩當,你說我適合朝中哪種文官?」
崔韞看他不似作假。官場上枯燥乏味,也該添些色彩了。
「文官倒是屈才了。」
崔韞語氣平淡,他定定的問:「刑部尚書的位置怎麼樣?」
外頭傳來由遠而近的腳步聲,兩人默契的停了言辭,不過多時有人敲了敲房門。
姬謄拘謹入內。
他還是記憶中的模樣,頭壓的很低,以至於身子也站的不直,顯得格外小家子氣。
見屋內站著的兩人,姬謄下意識無措的揉搓衣擺。
「我……我來接人。」
崔韞垂眸不語。
謝珣溫和道:「韋娘子就在此處。」
姬謄頷首,他上前將爛醉如泥的韋盈盈騰空抱入懷裡。隨後看向相對而言較為熟悉的崔韞,低低道:「那我先走了。」
「三皇子慢走。」男子嗓音冷清無雙。
姬謄埋頭匆匆出去,他格格不入的逃離酒樓,上了馬車後,帷簾掩下,姬謄低頭去看韋盈盈。
他說。
「真是……麻煩。」
這邊,崔韞也不願久留,他正要帶沈嫿離開。
謝珣:「崔侯不若將顏娘子一並——」
崔韞打斷。
「顏娘子就勞煩謝世子了,告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