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日日夜夜總是對著天上高不可攀的皎月,絮絮叨叨的說著。將她的思念和淒苦一並掩埋。
她這幾日白日睡,夜裡也睡,清醒的時間愈發的短。
身後傳來腳步聲,影五看清
來人後,恭敬的退下。
「天氣轉暖,可夜裡到底濕氣重的。」崔韞將暖手爐送到女娘冰涼的指尖。
沈嫿將其抱緊,帽兜下女娘五官精致卻也蒼白。
沈嫿側頭:「可是倪大夫說了什麼?」
崔韞:「這幾日可有好好用藥?」
沈嫿抿唇。
哪有這樣的,不答反問。
崔韞一如既往的寡淡:「蜜餞吃的倒不少,卻不可多食,回頭耽誤了正經飯食。」
沈嫿繼續抿唇,她蔫蔫的。
「表哥十日沒來瞧我了。」
語氣藏著她自個兒都沒發覺的小幽怨。
「這些時日過忙。」
「忙忙忙,你們男子總是用忙來說事。我阿爹如此,你也如此。」
沈嫿:「我都這樣了。」
「好歹你我之間有情分,你也不怕下回再見我,我身子都涼了。」
他叱斥:「休要胡說。」
「我晚歸時,你早已歇下。總不能將你吵醒,擾你清夢。」
沈嫿小聲嘀咕,今夜她好似格外黏人:「道理總歸在你身上。」..
她湊近崔韞,眼看崔韞身子往後仰。
「你躲什麼?」
崔韞一頓,不動了,身子僵硬。隨後聞到了淡淡的藥香混著女兒家清甜的味道。
他眸光一顫,不再顧及那些繁瑣的規矩,抬手護住女娘腰身。不動聲色的扣著她,甚至由著己心,迫使女娘貼近。
沈嫿撞到他懷裡,小聲:「表哥。」
崔韞喉結滾動。
視線和聽力又一次的混沌,現實和虛幻相碰撞。女娘看到的隻是模糊的影子。
她試圖瞧清那本該熟悉的眉眼。
「表哥應當是極為厭惡苗疆三長老的,那日,茶盞裡的茶空了,你沒添,卻是轉動了數十餘次。」
沈嫿仰著頭,女娘嗓音清澈明朗:「你不必如此為難。」
「人各有命,命數到了便是到了,大羅神仙也救不得,表哥與其在上頭費心思,不妨再多多給我送些毛皮來。」
崔韞不愛聽她說這些。
「你怎知我在為難?」
許是夜過於寂靜,也許是女娘湊的太緊,而亂了他的心神。
他嗓音低啞,像是配合她的語氣:「我最恨巫術不錯,可他作法時,我卻寧願你身上是中了蠱,如此,也算有了突破口。知道病根,自能醫治。」
而不是眼下的無能為力。
崔韞的視線一寸一寸描摹女娘眉眼,她不再是嬌豔的花枝,更不似甬道一側正發嫩綠的芽,好似新生的枝乾。
「沈嫿。」
「嗯?」
男子嗓音順著寒風,落到沈嫿耳側:「我既已應承,毛皮少不了你的。」
「庫房裡的,我已讓即馨取來,你若覺著不夠,我讓下頭的人去買,若你急著要,春獵時,我便親自去獵場。」
沈嫿:!!!
你這樣,我要當真了!!!
「你享了十餘年的富貴,卻餘生難享煙火榮華。」
崔韞勾唇畔。
「所以隻能有勞沈娘子,多活幾載。」
這樣的女娘,不能含糊委屈了。
彆人有的,沈嫿該有,旁人沒得,至少,我去給你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