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韞怔怔的看著他送上來的金剛菩提手串。
“雪團呢。”
姬霍不語,隻是身子稍稍往一側站了站。
他一挪動,露出身後的案桌。
崔韞的視線一寸一寸探過去。
案桌上有一處凸起,貓兒被白布嚴嚴實實的遮住了身軀。
沈嫿的魂魄在雪團閉眼時,不再受固執的飄出身子。她眼睜睜的看著崔韞起身,隨著他的走動,傷口跟著崩裂。
男子顯然並不在意。
“你瘋了,且回去躺著。”姬霍嗬斥。
“將你救出來,我可是折損了不少兵士。”
崔韞仿若未聞,他指尖帶顫,掀開白布。
貓兒的身體已徹底僵硬。圓溜溜的眼兒此刻還睜著,卻已喪失了全部的生機。
崔韞緊緊繃著下頜。他抱住貓兒動作輕緩的將它安置在精雕細琢的鑲?小?床上。
簾鉤上的鈴一如既往的發出輕快悅耳的聲響。
少年打開一瓶又一瓶珍貴的藥,乳白色的養神丹,赤紅的回魂丹……
這一幕場景,沈嫿見過。可再看的心境卻是大有不同,女娘心裡堵得慌。
藥丸像是不值錢似的,一顆又一顆在男子越來越冷的神色下,喂到貓兒嘴裡。
他麵容愈發的難看,可偏偏手下動作溫柔到了極致。深怕弄疼了這隻嬌縱的貓兒。
可,終是不得回應。
姬霍:“我知道你難受,可有些事,我必須提。”
“赤城那邊有消息了。”
此事,他還是剛回府時,在從恭親王書房外偷聽知曉的。一得消息,他轉身就來了陽陵侯府。
可麵對崔韞,卻如鯁在喉。姬霍難得正經的揉了揉鼻子
“赤城傷亡慘重,僥幸拖到金小將軍趕過去。可你父兄……”
他有些不忍。
“已犧牲了。”
金將軍去後拚儘全力堪堪隻護住赤城,將士們元氣大傷,已不宜再作戰。
姬霍也從恭親王嘴裡得知。
爀帝得了信後,連忙做了二手準備。更怕蠻賊再犯,兩座城池都保不下。
而朝中以無合適的人選,再去援助。兵力更是不敵。
一國之君也便想著求談合。
這幾日天生異象,本就人心惶惶,皇家也有意能瞞幾日,就瞞幾日。
姬霍覺得孬的很。
一再妥協有什麼用?當年送去了姬謄還不夠,顯然蠻敵貪心不足。眼下難不成還要再送一個皇子過去?
聽說,一箱又一箱金銀細軟早已準備妥當。
實在卑微到了骨子裡,何況,憑什麼瞞,崔家人不該知曉嗎?難不成等棺槨快入盛京了,才告知!
他就要說!
隨著這一句,崔韞手裡的藥瓶全部落地,他才知道,原來,當人陷入極度悲傷時,是不知道疼的。
沈嫿想要去撫平男子緊緊皺著的眉,到底隻是徒勞。
她安安靜靜的立在崔韞一側。鼻子有些酸澀。
沈嫿不知,為何,想讓崔韞死的人,那麼多。
明明這個時候,他隻是簡簡單單,對任何人沒有威脅的鮮衣怒馬少年郎。
那批黑衣人是誰派來的?
若他們消息靈通,早已知曉赤城的事,是不是讓崔家徹底絕後,才是最終目的?
細思極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