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當了三年的謝珣嗎?
可三年前謝珣人還在盛京,為何當時不來找她?
念及此,被喜悅衝昏頭腦而忽略的一件事,再度卷席而來。
族老的一句話,仿若魔咒般淩遲。
——你阿娘阿兄是給你求藥,山路險峻途中又起了霧,馬兒失驚這才墜崖的。還不是被你害的。
女娘不免又捏緊衣擺。麵色有些蒼白。
所以,阿兄遲遲不來尋她,是不是心中也有怨?
一邊是怨,一邊又是放不下。所以他贈了步搖。
謝珣清楚,隻要自己看了,便能知他身份。他還是願意認自己當他妹妹的。
可上回阿兄來尋自己,已相隔多日。
阿兄如今是謝珣了。
他有新的阿爹阿娘,還有新的妹妹。他如今姓謝,不是沈了。
就如眼下的光景,她坐在陽陵侯府的馬車上,而謝珣在輔國公府的馬車上。她沒法光明正大的跑去輔國公府的馬車上。便是兩人身上流的血都不一樣了。
不知何時起,女娘變得多愁善感。
她若是沈雉,也定然會更喜歡不會惹事的謝宜寧。
沈嫿沒有要爭什麼,她不知原來的謝珣如今怎麼了,可私心卻由衷感謝他。至少阿兄還活著。
她隻是突然很難受。
漾漾還是漾漾,阿兄……還會是以前的阿兄嗎?
女娘平穩的呼吸化為急促,崔韞察覺沈嫿醒來。
可沈嫿窩在他懷裡一動不動。
他未曾出聲挑明,也不意外沈嫿為了同他親昵竟然裝睡。
她的確……一貫心眼多。
崔韞掩下眼底的無奈,索性由著她去。
他薄唇動了動:「答的不錯,再去練幾張字。爭取路上就將學業一並做了,進了獵場的那兩日,不會拘束你。」
崔韞用褥子蓋好沈嫿,又難得貼心的給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可我也想睡了。」
崔韞頷首。
「馬車裡還有一條毯子,去尋。」
崔絨很快抱著毯子靠近。
崔韞溫聲:「是這塊,自己去睡吧,記得蓋嚴實些。」
??二叔不該把沈嫿推走,再來抱我嗎!
那個位置!是她的!!
緊趕慢趕,傍晚時分入了驛站。
沈嫿眼兒一尖,瞧見了三丈之外正扶著謝宜寧下車的謝珣。
仿若有感應般,謝珣的視線看過來,定定的落在她身上。
那是屬於永遠不會生她氣的沈雉的目光,一點沒變。沈嫿仿若回到了多年前。在馬車上那些緊張和患得患失驟然散去。
女娘捏了捏手指,又捏了捏手指。
她又抬手撥了撥發間的步搖,鈴鐺清脆入耳。
沈嫿走過去直勾勾的看著謝珣。
叫她!
抱她也行!
嗚嗚嗚!
謝珣為什麼沒反應!
是誰先開口誰會輸嗎?
於是女娘繃著小臉,愣是繞著他走了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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