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謝珣窘迫的一刻也不願待了,他一言不發握住女娘的手腕,扯著沈嫿入了女娘的屋子。
然後,抬手重重關上房門。
做好這些,他怔愣無神的將背靠在門上,腿都是軟的。頭疼欲裂,也不知過了多久,還沒法消化這一切。免不得長長一歎,就花光了所有的力氣。
作為兄長,他真該死啊。
女娘揉了揉尚且犯困的眉心。到嘴的言辭卻止於唇齒間,若是謝珣再得知她有孕,一茬接著一茬,隻怕得瘋。
好一番斟酌後。她才動了動紅潤的唇瓣。
「這天還沒塌呢,阿兄無需過多介懷。」
她清醒而沉靜:「我要做的事誰也攔不住,心如明鏡似的,自早與他講話攤在明麵上講的明明白白。阿兄如今身份足以同他比肩,也就是我的靠山。日後會如何我不知,也沒法算出。可住一間屋又如何?最後答不答應還得看我。」
謝珣不聽她說還好,一聽她的話,心臟又開始不合常理的顫動。
所以,你拍拍身子,就能轉頭拋棄人了?
「你怎如此兒戲?」
他眼皮跳了又跳。
「且同我說實話,和他糾纏多久了?」
沈嫿抬起手指,認真的算了算。
女娘黑潤清亮的眼眸,裡頭仿若永遠都能粹著萬千星火。
阿娘曾言。
——漾漾的眼,比著世間萬物都要純粹通透。
謝珣彆過眼,他突然又不舍得說她了。
「罷了,彆數了。」
多一天,心臟疼一次。
女娘無辜的看著謝珣。又稀罕的摸了摸早已插回鞘的劍。
「阿兄大打出手,可是被我氣狠了?」
謝珣一頓:「你氣我的還少嗎?」
很快,他低聲安撫:「適才有人窺聽。」
這一層樓,住著的人不算多。也就陽陵侯府,輔國公府,以及禦史府。
舒禦史為人端正,家風亦是如此,定不會是他。
至於樓下樓上若是聽到動靜,怕也不會在特殊時間特地出屋看。便是看了,也要顧及同僚之情,上前勸架。
思來想去,多半會是皇家的人。
沈嫿聞言,微微一愣。
「他知道嗎?」
他無非指的是崔韞。
「若是不知,隻怕也不會特地激怒我。」
而他拔劍,一是難平心頭之恨,二是將計就計。
兄妹倆說好話,他這才腳步虛浮的走出去。
崔韞氣定神閒的站在原地,身姿筆挺如鬆如鶴。眉眼冷清,若觸不可及的皎間月。周身的氣度不凡,透著清貴漠然。
窺者已離去。
「崔韞。」
「即便你是被迫之人,可這種事隻會是女娘吃虧。」
「她便是再頑劣,你還會沒本事出不了屋?我是不信。可見她是羊入虎口,正中你下懷。」
崔韞微微一笑:「我會娶她。」
謝珣深深看他一眼。
「我來並不是要聽你說這話。」
他冷笑:「我隻是告知你一聲,她若願意進崔家的門,我自不會阻撓,可她回頭若不願,亦或是婚前一日臨時反悔,即便沈家人站不住理兒,可我如何也會站在她那邊,崔家會如何?你會如何,留下的爛攤子又該會何?這些都不會在我的考慮之中。也隻能對不住侯爺的一腔深情了。」
言下之意,被甩你活該。
崔韞神色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