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
陳設擺件儘顯奢華。光是地上鋪的紅木就不是便宜貨。幾丈遠外的一道屏風,被保存著的極好,怕是前朝的物件。
小小的府經曆,一輩子的俸祿都買不起。可見撈了不少油水。也難怪羅成峒讓他來書房一坐。
見崔韞不曾肆意打量,羅成峒炫耀的心思也淺了三分。
也是,楊家富貴,楊嶼什麼沒見識過。
“嘉佑十五年,楊家被誣陷,你父被衙門的人帶走,命懸一線。是你在外奔波疏通,這才免於一難。你也是個有能耐的。”
“謬讚。”
“三年前的事,不值得提。”
羅成峒旁敲側推的打聽了不少事。都被崔韞見鬼說鬼話四兩撥千斤的打發了。
而他透露的,也隻是崔韞想讓羅成峒知道的那些消息。
羅成峒信以為真,看向崔韞的神情多了個了然之意。
他提起銅胎畫琺瑯牡丹紋方壺。壺肩為纏枝番蓮,壺身四麵扇形壁畫折枝牡丹。給崔韞倒了杯茶。
“嘗嘗這茶,味道如何?”
崔韞舉起手中的白玉杯。看了眼茶色。玉杯圓口平底,雕刻竹藤器之紋飾。
他眸光一閃,隨意的抿了一口。說的話卻讓羅成峒一僵。
“不如何。”
“茶葉是好,可煮的過久,苦了些,反倒失了本色。”
羅成峒:???
不知所謂的豎子!
他忍了忍。
“怪我,是我煮茶手藝不算精通。”
換成旁人,自然好一番恭維。
可崔韞懶懶散散:“的確如此。”
“羅兄自知不足是好事。”
“偌大的府邸,這些雜事還是得讓奴才來。再不成就去外頭茶樓招個小廝入內。”
楊家生意涉廣,便是皇家生意也做得。楊父早些年在官家麵前也是露過臉的。
羅成峒在衡州這邊吃得開,可若真要論,不過是個正八品官員。
楊嶼這人除了好色,還是個有脾氣眼高於頂的。
前者崔韞難做,可後者見識了沈嫿,崔絨又是他帶大的。倒是信手拈來。
“換成先前,這種茶我是絕對不喝的。”
“也就是看在羅兄的份上,這才賞臉。”
羅成峒繼續忍。
從他一開始接觸楊嶼,便知他的秉性。
起先,送請帖有意結識,楊嶼可連著幾日都沒收,半點不給他麵子。對他也是愛搭不理的。
他有求再前,若是最終達成了合作,拉楊嶼入夥,他便是牽線人,能給四皇子辦事,待四皇子登基,楊家自然少不了好處。
等一切談妥,楊嶼還得謝他,那時,自然就不是如今這死德行。
“上回得知你是三年前成的家,我便覺著可惜了。若是早些與你相識……”
一語未完,崔韞便含笑的打斷。
“羅兄是想做我嶽丈?”
崔韞微微一歎,似糾結:“令府的千金我見過,長的實在。”
他一頓:“與我不甚匹配。”
羅成峒氣的想拍桌子。
你這是什麼話!!!
可他女兒的確樣貌有缺陷,楊嶼的也足夠俊朗,至少,他沒見過比楊嶼還俊的後生。
說是靜如皎見月,動如鮮衣怒馬少年郎也不為過。
尤其懶散的說笑時,便是他都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實話於你說吧,是知州府的千金。知州為了閨中的女娘,正愁著不行,擇來擇去,卻總是不甚滿意。若你不曾婚配,我倒是願意去說個媒。”
那女娘挑剔又被寵壞了,不看家世,隻要嫁模樣俊的。前些時日,路上撞見了楊嶼。可不得女兒家情思難藏,吵著要嫁。
知州自然看不上楊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