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娘子!”
葛娘子驚呼,忙上前製止。
“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手動腳?”
“好好說?”
沈嫿噙著冷笑。
“我的遭遇,不求你們這些人感同身受,可你們當做笑談,隻為逞口舌之快。她犯賤,憑什麼讓我不計較?”
她薅著周芝芝的頭發往後扯,迫使她仰頭。
周芝芝疼的眼角泛淚,可又不敢過激掙紮,就怕動了胎氣。
嫁人後,她不過頂著秀才娘子的身份,也就表明光鮮,實則過的並不如意。
婆母凶悍,何儲在學堂時,恨不得日日給她立規矩。何儲歸家後,便死死盯著夫妻二人的房中事,夫妻間但凡有調笑,就指責她不知羞恥纏著郎君,耽擱讀書。
她如何不委屈?
可何儲卻從不作為。
——我父去的早,阿娘含幸茹苦養育我成人,她也不容易,不過是想讓我中舉,光耀門楣罷了,芝娘,你身為兒媳莫同她計較。
可她如何做,婆母總是雞蛋裡挑骨頭。
更彆說,沒了沈家的救濟,讀書所需的筆墨紙硯,交給父子的束脩。哪個不費錢,娶了她後,何家也過的愈發的窮苦。
——儲郎,你那些同窗不少都在書肆謄寫文章,補貼家用,不若……
很快,便被何母叱了回去。
——住嘴!你個眼皮子淺的,儲哥兒日後可是要當大官的,他的墨字如何能流傳在外!
都是寒門學子,便是汪知府年輕時,也是這般過來的,為何他能,何儲不能?
她同何母為人漿洗衣服,才得幾個錢?
她希望何儲能下一下凡塵,可何儲也是為難的看著她。
——阿娘言之有理,芝娘,隻能先辛苦你和阿娘了。
就是幾個月父親做壽,婆母在她準備的一籃子肉菜裡頭翻了又翻,深怕她當了賊,偷了銀子補貼娘家。
周芝芝如何不怨,可她比誰都盼著何儲中舉,那她便是舉人娘子了。
何況,何儲是她從沈嫿手裡搶來的。她有了身孕後,婆母也總算和顏悅色,日日好吃好喝的供著,更不舍得她乾重活。
她!周芝芝!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娘!
“沈娘子,我和儲郎已成婚,你便是嫉妒我,我也認了。我知你對我有怨,可總不能動粗。”
沈嫿把人摁倒牆上。
“小七,將倪大夫尋來。”
她冷聲道:“我厭惡你,說了要踹你就是要踹你!決不食言。可我也心善,總不能對無辜胎兒下手,且放心,等倪大夫在場,他醫術好,絕不會讓你落胎。”
周芝芝可憐極了。
“沈嫿!你莫太過分!”
不久前恭維葛娘子的眾女娘麵麵相覷,卻紋絲不動。能來此處都是差不多的德行的狐狸,其中就有幾個,早先年勸架反被沈嫿一塊收拾,哪敢上前去惹一身腥?
她們還記得,那時小女娘唇紅齒白,漂亮又精致。卻抬著下巴得罪人。
——喂,給你們一個機會,自己抽自己,誰抽的最響,我就放過她。
可葛娘子不得不硬著頭皮出麵。
“是你自個兒不賢惠,我表姐夫這才退的婚,沈娘子不該反思,卻來尋我表姐的茬,這是什麼道理?”
“留不住姻緣,是你沒本事。”
“她前頭所言即便有不妥,可也是為了你著想。”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