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點點,時不時伴著幾聲遠處的獸鳴。
再被抱上馬後,沈嫿是麵對著崔韞坐的。壓著他的衣擺,沈嫿腿間到沒那般疼了。
女娘恍惚窘迫間,索性將頭埋在他懷裡一動不動。
崔韞也知收斂,不再惹惱她。同影一他們彙合後,更是加快車程。
他不準備睡,沈嫿打著哈氣,卻無法安睡。是煎熬的,甚至五臟六腑都要被顛出來。
夜色被吞噬,白日強勢擠走黑暗。淡藍色的天幕,一點點被照亮。
她餓了,就去包袱裡尋乾糧,吃幾口。
崔韞嗓音懶散:“你倒是有點良心。”
沈嫿壓著腦袋,將乾糧快速吃完,繼續裝死。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像是認命般,細白纖細的手指摸出一塊點心,試探的送過去。
他輕笑一聲,咬住。
還沒到彙州,女娘徹底撐不住,頭一歪,顧不得顛簸,沉沉睡去。
一處彆院,早又有人翹首企盼。
婦人算不得美豔,模樣更是平淡,一身尋常服飾,也不算隆重,可瞧著極為平和大氣。
瞧著同崔宣氏一般年紀。
忽而,她眼前一亮。
馬蹄聲漸起,有人翻車下馬。
她眼裡有了笑意,正要上前,視線卻落在崔韞懷裡被包裹的嚴實的女娘身上。
劉楚氏壓低嗓音道:“你叔父正在書房,那公子心口處受了一刀,瞧著駭人的緊,血是止住了,可至今未醒,大夫也是束手難策。”
崔韞聞言,步子未頓,隻是側頭吩咐:“你先過去。”
倪康抱著藥箱:“是。”
崔韞抱著沈嫿去了廂房安置,女娘烏發雪膚,睡顏柔美。他低下湊近親了親她的額。
卻不想劉楚氏就在外頭笑眯眯的看著,崔韞一滯,很快上前拱手:“勞煩叔母看顧。”
“去吧。”
“人在我這兒,丟不了。”
見他走遠,劉楚氏笑意愈發的濃。
“上回在侯府時,老太太,大嫂,便為他的親事焦灼不已。全盛京的女娘,就沒一個入他眼的,生怕他無意成家。”
“可見是沒碰見喜歡的。若不是親眼瞧見,我是不信的。眼巴巴的親手送入榻上,瞧見沒,還動作輕的生怕將人吵醒了。”
“可見像他兄長,會疼人。不過有一點,柏哥兒不如他。”
念及往事,她低頭撲哧一聲笑開。
她還記得,有一回,她和崔宣氏一道去喬姒院裡,有意尋上喬姒一道出門置辦胭脂。
剛入院子,就見喬姒送崔柏出屋。
“郎君若是忙,無需日日回來,倒不如在軍營歇下,你這幾日愈發的晚歸。來回也費路程,每日剛歇下,不久又要趕著過去,實在歇不了幾個時辰。”
“那不成。”
崔柏生的良金美玉,高如翠竹鬆柏,手搭在喬姒腰間,溫潤如玉:“你剛入門,總不能讓阿娘數落我怠慢新婦。”
“胡說,婆母心疼你還來不及。”
“那你也該心疼心疼我,哪有剛成親,就將郎君往外趕的。”
她和崔宣氏不好打擾這對夫妻,正要安靜離開,卻不想,一腳踩到枯木上,驚動了兩人。
喬姒的臉皮薄,當即紅的暈染了胭脂,美不勝收。
崔柏更是忙收了手。失態的生怕被長輩打趣。
那還是正經夫妻!
不像崔韞。占了娘子便宜不說,還不慌不亂,沉靜的請她照看。
絲毫不見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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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倪康收回診脈的手,又掀開榻上半死不活人的眼皮,再去看他的舌。
崔韞入內後,同劉渙打了個照麵。
他隻平靜的叫了聲叔父,便去看榻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