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一如既往安靜的當個傾聽者。
直到,他將沈嫿送回房。
眸色壓抑,卻鬆開女娘的手,淡聲叮囑一番,就去了隔壁。
先前不曾處理好的公務,已被即清送去廂房。
沈嫿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這才入內沐浴更衣。
一個時辰後。
崔韞聽到富有節奏的敲門聲。
他過去開門。
女娘披散著頭發,小臉白的盈盈泛光。她懷裡抱著軟枕,綿軟無害。彎腰溜進去,打量一圈,同隔壁擺設差不了多少。
走到案牘前,不經意瞥過去,視線定住。一字一字看過去,更是卷起滔天駭浪。
“四皇子養了私兵?他是想要謀朝篡位意圖逼宮?”
崔韞倒沒避著她,神情寡淡。
“驚訝?”
女娘想了想,坦誠:“倒也不算。衡州礦山和官員不就是他的手筆麼?”
可見姬妄不如傳聞所言良善,他有野心,更不會兄友弟恭。
皇子裡頭,除了姬紇,就沒一個是簡單的。
隻是。
“隻是若要論,文韜武略,處事之道太子遠不及他。朝野上下稱讚不已。皇子之間,最得傾心栽培的還是他。官家更是盛寵他生母靜妃。”
“我想,鄒家如此妄為,姬甀太子之位,遲早被廢。”
若不是有姬謄,想來最後能坐上龍位隻會是姬妄。
那他,為何這般急切?
崔韞手裡的狼毫沾了墨汁,繼續處理公文。
“前朝先武帝平定六關,百廢待興子民安業。許是功德赫赫,駕崩時享年九十三歲,也熬死了太子。便是其餘的皇子都沒他長命。他去後,由其嫡長孫永安帝繼位。”
“爀帝身子骨硬朗。半年前尋了不少道士,有意求長生之道。”
沈嫿聽的津津有味。
“原來姬妄是怕熬不死官家,反倒比官家先入土。”
“那太子呢?”
崔韞:“姬甀密室裡掛著龍袍。他比姬妄矮一截,卻到底是正統。”
沈嫿若有所思:“隻可惜這些事,官家不知。若是知曉,想來盛京得亂上一亂。”
崔韞指尖一頓。眼裡閃過冷光,嗓音卻格外繾綣:“他會知道。”
他沒去看沈嫿,見女娘聽著認真,也就撿了些女娘愛聽的。
“這些時日官家冷落兩人,轉頭提攜姬紇,他成了眾矢之的。背後在兩人有意無意下多次被穿小鞋,幾日前在湖畔,轉眼落了水。”
“人倒無礙。”
爀帝就算知道誰下的手,也不見得會給姬紇公道。
他親近姬紇,更多的是給太子,四皇子警告。
沈嫿:“七皇子同姬霍交好,姬霍最受不得身邊的人受委屈,定然會為他打抱不平。”
崔韞語氣沒起伏:“你倒是讚賞恭親王世子。”
“隻是可惜了,恭親王不準他出麵。姬霍到底怕挨藤條。”
崔韞微微一笑:“不過,他過意不去,便請大難不死的姬紇去逛花樓。點了三十多名花娘。供其挑選。”
也算扔下重金了。
沈嫿惱怒。
“姬紇已成家。”
姬紇未成親前,也算同姬霍臭味相投,是個浪蕩子。娶了樂伽後,兩人的相處雖不是正常夫妻,但姬紇也徹底不去勾欄瓦舍。
“姬紇真點花娘了?”
“這倒沒有。”
崔韞:“酒過三巡,姬紇跑了。姬霍喝的大醉,更是認錯了人,拉著去花樓的男客稱兄道弟。”
沈嫿眉心微微一動。直覺憨貨會出事。
“姬霍這幾日手裡有錢,穿戴不俗。男客見他不省人事後起了歹心。搜刮了所有值錢的物件。便是衣袍也沒放過。”
最後就剩下一條薄薄的褲衩子。
她聽到崔韞道。
“次日,盛京便傳遍了。”???.wenXUEmi.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