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韞撩開衣擺,朝姬謄跪下,嗓音冷清:“臣等願追隨殿下,匡扶社稷。”
姬紇跟著跪下:“臣等願追隨殿下,匡扶社稷。”
朝臣麵麵相覷。不是蠢的都知,今日之事可見姬謄遠沒表麵那般簡單。可……那又如何。如今的皇子就剩三人,姬謄和姬紇還有個傻了的姬聰。姬謄更清奸佞,不是嗎?
就在他們躊躇間,恭親王跪下。輔國公跪下,永昌伯爵府世子宣沉跪下,將軍金仲,舒禦史跪下。
接著是太傅,陳郡袁氏袁少卿,傻了眼的工部尚書韋翰,最會看眼色的承伯侯。
很快一片跟著一片跪下。
“臣等願追隨殿下,匡扶社稷!”
一切是那麼的順理成章。
帝王墓葬入皇陵時,典喪官在姬謄的命令下,捧著那沾染血的爀帝親筆遺詔,大聲念著一代帝王生平種種罪孽。
罪已詔。
一遍又一遍,周而複始。
最顧及禮數的舒禦史,並未喊停。百官命婦跟隨其後,將頭壓低,聽的心驚膽戰。
街道除卻典喪官的嗓音,是一片死寂,百姓聽後義憤填膺。
人群中有一道稚氣的聲音突兀的響起來。???.WenXueMi.Cc
“祖父,您說過崔家將軍是血戰疆場的英雄,為何先皇要殺他?我便是七歲,也記得年前謝世子金將軍勝戰拿回大祁的城池,盛京街道堵的厲害。可見奪回城池是好的,更是民之所向。那先皇又為何要送出去?”
七歲稚兒:“他是得了失心瘋嗎?”
人群嚇得夠嗆,稚兒更是被捂住了嘴。
而隊伍卻仍在前行,沒有絲毫怪罪之意。
很快,人群有人在喊。
“昏君!”
一人聲,百人應。
“昏君!”
“昏君!”
久久而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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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五,新帝登基,減免賦稅大赦天下,改國號晉和。
一道道聖旨而下。
革職的,抄家下放的,起複調遷升官的,還有宣布恢複崔韞身份的。
德不配位的官員一一被懲戒,朝中整頓大換血。短短幾日,百姓歡呼雀躍。陳年積壓有疑點的案件全部重審。未處理的案件重現天日。
自那日起,朝堂上下忙碌的不可開交,崔韞於大理寺案牘勞形整整三日,不曾踏陽陵侯府半步。
是不敢。
他怕祖母的歇斯底裡,更怕崔宣氏的淚眼和冷漠。
直到,屋內傳來腳步聲。
無人通報,在薑兆親自領路下,崔宣氏提著食盒入內。
崔韞捏著筆的手倏然收緊。他起身,到嘴的‘阿娘’卻梗在喉嚨處。
沉穩的他,此刻無措的像個孩子。
崔宣氏沒看他,走向去茶幾處。
“我生產那日,迷迷糊糊昏睡前曾聽產婆說,小公子眉間帶有紅痣,像極了觀音座下的童子。”
她掩下情緒:“醒來後,公爹抱來的孩子卻沒有,白白淨淨的,漂亮的很。”
崔宣氏打開食盒:“你許是不知,每年你生辰,公爹盼你平安總會去觀裡上香,可我知,他回回上的都是兩支。”
崔韞仿若被定住,動彈不得。
他看見崔宣氏轉身,朝他柔聲笑。說著他年少時,聽的最多也最熟悉的一句話。
“韞哥兒,還不過來吃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