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跡勾勒蒙蒙煙雨。如絲如綢,綿綿而下,院子的場景照江南水鄉的布置。
喬姒喝了半碗燕窩,立在窗柩處。崔柏在她身後,將人半攬。
“明日去拜見嶽父。”
喬姒聞言止不住的笑:“這回可要讓小叔過去擋酒?”
每次過去,喬父都要灌酒。崔柏的酒量算不得好。崔韞不愛喝酒,可他是真能喝。
“他?”
崔柏道:“他有彆的事得做。”
喬姒輕輕的應一聲,沒去細問,崔柏做什麼都有他的道理。
如崔家信他,宣家也信他。
喬姒細白的指尖去描摹崔柏的臉。
也許是在戰場上待久了,他身上都氣息都有了很大的變化。他還是他,可是處事變得乾脆利索,甚至冷硬。
今日的事也的確超乎人意料。
可在喬姒麵前,崔柏還是那個變著法去喬家,籠絡阿爹,又生澀的在她跟前晃才求得一門姻緣的郎君。
她說:“前幾日,我老是夢魘。”
這事傳到崔宣氏耳裡,也就有了去三清觀求平安符的打算。
“總夢些不好的事,夢見你出事,夢見有人在哭。”
“如今郎君歸,我卻還是提心吊膽。”
總覺得眼前的他不真實。
“是我之過。”
對不住她。
這個女娘,他捧在掌心,卻讓她守了一輩子的寡。
他見過喬姒不厭其煩的將哭著跑回府的崔絨抱在懷裡哄。
——“你阿爹……是不在了,可他是最疼絨姐兒的。”
——“像阿娘這般疼嗎?”
——“不,他隻會比阿娘更疼你。”
他見過喬姒周身孤寂。屋裡點著燈,她手裡折疊著金元寶。
——“過幾日,便是你的忌日了。”
——“郎君,絨姐兒五歲了。陽陵侯府的小郡主,被慣的嬌氣了些,但也知大是大非,她很好。”
——“可是我,……不大好。”
崔柏眸色複雜,慶幸,後怕,還有濃重愛意的愧欠全部摻雜,成了喬姒讀不懂的神色。
是天道憐憫給予他的施舍?
還是喬姒漫長的等待和隱忍的饋贈?
他還要再說什麼,喬姒卻踮起腳尖,清淺的吻生澀的落在他右側臉頰上。
“這算什麼?”他一怔。
換來她溫婉低笑。
“思君如滿月,清輝不見,適我願兮。”
崔柏眉眼舒展。他細細密密的低頭去親她。再很克製的含住她的唇。
往裡深。
還不夠。
從他回來,兩人就沒有過親昵的舉動。
上次,還是他還在盛京。
算起來,從成婚起,兩人滿打滿算相處也就三個月。
喬姒有過一瞬間的僵硬和不適應。她甚至下意識的身子往後躲。
“來日方長。”
察覺出她的意圖,崔柏隻是溫潤的笑了笑。
“阿姒。”
鼻尖去蹭她的。崔柏伸手合上窗,免得雨吹進來。再把人壓過去。
“你我是正經夫妻。”
“彆來日方長,且珍惜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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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沉同永昌伯宣父出去了一趟。
兩人特地隱蔽了行蹤。
宣鄂氏自他們出門,就一直焦急的在屋內來回走動。
“這是什麼!算什麼!合著是臉都不要了生搶?得虧柏哥兒,要不然我宣家可不得吃這悶虧。呸!”
她走一步,還要罵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