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察覺崔韞神色不對,沈雉引著他入內。聽到這裡,他隻是笑了笑,再想崔韞解釋。
“早些年,阿爹從外頭買來稀缺的香料,本是給我阿娘的,偏偏漾漾喜歡,就要了去。此物不可多得,且來之不易,回回也隻夠她一人用的。”
他眉眼柔和:“她啊,自小就愛打扮。”
崔韞指尖摩挲衣擺的花紋,聞言,也隻是扯了扯唇瓣,笑了笑。
父女之間的談話在沈雉他們入內而終止。
沈嫿板臉,走過來,很是不歡迎,低聲:“你怎麼來了了?”
“不可無禮。”沈雉朝她搖搖頭。
他雖縱沈嫿,可也會教導她。
女娘走歪了路無礙,隻要前麵有人指引,她的根子就是好的。
“漾漾,認錯。”
沈嫿:“我——”
一個不字,在聽到沈雉的下一句話而終止。
“你若認錯認罰,這個月阿兄私下給你補貼銀子。”
“非要如此才肯補貼嗎?”
“非得如此。”
沈嫿明白了。
女娘不屑:“誰稀罕你身上的三瓜兩棗。”
然後,她手裡的錢袋,被沈雉取走。她氣的正要去奪。
“告訴阿娘,你可就什麼都沒了。”
沈嫿忍著惡氣麻木機械的像生活低頭,她一字一字道:“崔家哥哥,對不起。”
崔韞總算明白了怎麼克她,他輕飄飄道:“我自然不會和沈家妹妹計較。”
沈巍完全沒有要毒害女兒的破綻恐慌,他和崔韞打了個照麵,一如既往問候,本以為少年仍舊不會理他,卻不想崔韞淡淡一笑。
“如今沈老爺走南闖北,都在為繡坊的事奔波?”
沈巍哪裡想過,這看著和兒子差不多的少年,在套他的話。
“是如此。”
“往前都是我談生意,夫人領著繡娘顧著繡品。可你也知,小女身子不好。”
沈巍歎了口氣:“漾漾身邊總要有人看著。好在繡坊如今全權由我,底下的人也足夠儘心。沒出絲毫差錯。”
崔韞壓下眼裡的譏諷。
“的確,女兒是沈夫人眼裡的明珠,如何是那些俗物比得上的。”
沈雉頷首:“此話不錯,每逢漾漾有不好,阿娘總是撒下一堆的事,隻顧著她。”
這些話於沈巍而言,不算中聽。偏偏崔韞不開哪壺提哪壺。
“眼下有倪康在,定然藥到病除。沈老爺也不必如此操勞了。”
沈雉以茶代酒,敬了崔韞一杯:“這良言,我先替我阿爹收下了。”
沈巍笑的僵硬:“是如此。”
“繡坊的確不能沒了夫人。”
等淳筠過來,身後跟著送菜的奴仆。
“都是豐州的特色菜,崔公子嘗嘗,可合胃口。”
這頓飯,對麵坐的是崔韞,沈嫿全程冷豔高貴的喝著湯。
沈家規矩不多,可招待崔韞也不是尋常家宴。她看了一圈,沒見跛腳邱娘子抱著沈墜來。
上回沈墜抱著她的手提到了酥糖,女娘這幾日和崔韞對著乾,也忘的一乾二淨。
來了定要向她討要。
可笑,想要,就要給她買嗎?
她哪裡是這麼閒的?
粘人精!
這邊,沈巍開口言。
“夫人,送給族老的宅子可妥善安排了?他倔,得知此事直說不用。不能倚老賣老,占我們便宜。地契也不肯收。”
“這是什麼話?宅子的事尤菁這幾日也儘數快打點好了,她心思最細。我也放心。搬進去就能直接住人。他為長,早些年對老爺有恩,如今對雉哥兒漾漾更是當親孫親孫女疼。”
沈雉微微蹙眉。
“此事,我怎不知?是何處的宅子?”
沈嫿:“我知道,承華街的。那宅子可大了。”
“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