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祝的會通過弄灑墨汁抹花卷軸來逃避現實,這是他的職業水準和人品道德問題,單說他針對秦淮這件事,文藝圈多少也猜到原因了,祝麒和喬瑞文是好朋友,具體好成啥樣這個很難說,他們認識的時間真是不短了,喬瑞文出了那樣的事情以後,身為首都綜合大學文學院副院長的祝麒很不高興,他雖然沒在臉博上痛斥秦淮,也在許多場合表示了自己的態度和立場。
“年輕人要懂得尊老敬賢,即便在某些領域很有天資,也不要狂妄自大,人要在自省中前進。”
“勞謙虛己,則附之者眾;驕慢倨傲,則去之者多。希望不僅僅是我的學生,大家要永遠記得這句話,彆的我不多說。”
……
之前沒感覺出來,在做國學大講堂這台節目之前,祝麒就三番四次暗示過,隻是沒成功,每一次他都得到熱烈的掌聲,大家完全認同這位教授說的話,演講和訪問的視頻在網絡上擴散,力度雖然不如【三分鐘教你做人】這種讓人完全沒有抵抗力的黃金卡教學視頻,在部分領域傳播也是相當廣,就有群眾看完之後很感慨,結合現實表達了自己對這些話的認同。
他們說什麼呢?
“你看喬瑞文會這麼倒黴就是因為他不謙虛,雖然塗聖今年還未有收獲,他的的確確是聯盟公認的第一製卡師,人家都沒出來蹦躂,你偏怒刷存在感……利用自己黃金製卡師的身份隨意抹黑彆人就算了,他還真敢向後生晚輩約戰,這麼不公平的比賽就算贏了也不光彩,他竟然還輸。”
“聽說祝教授和喬瑞文是認識的,早該把這些話說給他聽,就不至於鬨成這樣。”
“姓喬的若有祝老一半的高尚就不會讓自己成為全聯盟的笑話了。”
無論哪個領域,做到最高級幾乎都要和媒體、電視台以及書商掛鉤的,三不五時要做一台節目,經常在新聞報道上出現,保持搜索熱度,沒過幾年寫一段自傳……任何行業要想做到名利雙收,包裝和炒作都是非常重要的,喬瑞文在黃金製卡師這個群體裡麵不算頂尖,他卻依靠炒作超越了不少能力更強的大師,從他加盟u20冬季賽幫忙分析解說就能看出他對這種活動的態度。
思路是正確的,可惜站錯了隊,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一步錯,然後步步錯,最後根本撿不起來。
喬瑞文找祝麒訴苦是設了個一箭雙雕的套。
若是對方能成功回擊,那麼就有了炒作的點,他抓住機會就給秦淮扣頂大帽子,讓自己稍微洗白一點。若是不能呢?這就更棒了,獨倒黴不如眾人一起倒黴,痛苦的事當然要和老夥計一起分擔,不然怎麼讓痛苦的滋味減半?
雖然怎麼想這事都不靠譜。
老二軍校製卡係的學生在古文化領域和專家叫板
這無異於以卵擊石。
從直播開始,喬瑞文看到秦淮的臉,還是那麼的冷靜自製,仿佛有魔性一般,他依稀覺得,這一場老祝要輸。
一路看下去,結果真如他所料。
喬瑞文隻發了那樣的臉博消息已經很仗義了。
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搞文學藝術的敗了人品以後真的是沒戲,幾乎不可能爬起來,倒是自己,就算前一陣被罵得難聽,魏家也給他找了不少麻煩,不過,製卡師的能力就擺在那裡,就算屬性不穩定,製作出來的東西時好時壞,要撈錢還是容易的。
購買技能卡難道還看賣家是誰?
人是一種奇怪的群體。
自己悲劇的時候覺得全世界都拋棄了我,我怎麼就那麼慘呢,老天爺你不公平!一旦出現更倒黴的那一個,心態立刻就會回轉,突然就領悟到生命的意義,活著真他媽美好。
喬瑞文就是這樣。
雖然本次行動讓他失去了一個朋友。
這種已經毀半生基本爬不起來的老東西不往來也罷。
認識超過三十年的老朋友就這麼鬨翻了。雖然誰都沒在臉博或者論壇上炮轟對方,有些話不用說出來,心裡都明白。
也就一天時間,祝麒從高校教授人生贏家的位置無情跌落,他不僅失去了扶正的資格,連副院長的位置都要保不住,課倒是繼續在上,到堂率也都很高,那些小子壓根不是去聽他講課而是去找麻煩的。除此之外,高大上的欄目組都將他踢出去,倒是有些檔次較低的,想利用他博人氣,三番兩次發出邀請。
大聯盟節奏快,當天都沒過,臉博上又有新的熱點,論壇也不單單是他的天下,彆的帖子陸續探頭,不過,祝麒悲劇的事實已經無法扭轉。
隻要提到他,國學大講堂那經典的一幕就不能忘懷。
就連文苑首席都出來表了個態,他說:“希望後來人引以為戒,習武修身,習文修心,莫忘初衷才好。”
繼他之後,梵家人也蹦躂了一圈,梵天恩本來就很欣賞秦淮這個小朋友,他也是個脾氣硬的,失敗沒關係,用這種拙劣的手段來逃避,簡直沒法忍,原則問題決不妥協,梵天恩就說了一句話,比文苑首席簡潔多了:“這是文學界的恥辱。”
被兩尊真神這麼“關照”,祝麒沒法好了。
這些故事秦淮也關注了,他無論心態或者反應都比較正常,作為當事人,反而是事不關己的態度。對秦淮而言,從電視台出來那一刻事情就完了,祝麒能不能騙過所有人他不管的。人活著不能想太多,做好自己就行,你不是神仙,沒立場去評判彆人的功過得失。
從首都電視台出來,坐上懸浮車,五人又往星球站去,準備搭飛船回學校。
抵達星球站之前都是和平寧靜的,大家各自刷臉博刷論壇,隻是偶爾交流,等懸浮車停下來,上麵的人一個個下去,輪到秦淮,就有人從不遠處走過來。
來的是秦家大哥——秦漠。
他客氣的朝眾人打個招呼:“我有幾句話想對小淮說,煩請大家等一會兒。”
顧天梟眉心都要打結,看秦漠的眼神不帶一丁點善意。
明明就沒把人家當回事,偏擺出這副姿態,秦家人真夠惡心,他正想說我們趕時間沒工夫搭理你,狀元郎就瞥了他一眼,漫不經心的答道:“大哥請說。”
雖然已經大致知道自己的出身,秦淮還是給了個麵子,在他看來,秦漠≠秦九川。
即便是親父子,思考問題的方式顯然差太多。
秦漠這人雖然也不討喜,他功利心太重,整個人陰暗到你完全不想去接近,不過有一點好,除非徹底鬨翻把你當死敵,隻要麵子上還過得去,他做很多事是會提前“通知你”,能夠用省力省心的方法達成目的何樂而不為呢?
比如,他無數次遊說秦九川,希望對方修正財團的理念,不要滿足於聯盟百強。
結果總是失敗。
然後他才有了要把親爹拉下台的想法。
……
按理說,雪滿庭之後,秦家人若是聰明就應該徹徹底底從他的生活中退出去,秦淮也是個古怪性子,你當麵扇他巴掌,那肯定要抽回來,沒二話,若事情已經過了很久,現在已經沒有直接影響,甚至都看不到苗頭,你讓他去翻舊賬,這麼累的事秦淮是不會乾的。
基於以上幾點,秦淮對秦漠並沒有極端的恨意,厭惡感都不多,程度就是“我們不熟”而已,這會兒他倒有興趣想聽一聽對方怎麼說。
秦漠應該已經知道雪滿庭的事。
既然知道,還找過來,並且是以個人的身份秘密的過來。
那就不是威脅,而是利誘?
談合作的意思?
果然,秦漠比了個動作讓他到旁邊去說,其實並沒有離開卡神戰隊四人的視線範圍,他們走出去十來步,秦漠放出一道高價購入的隱形隔音牆,以防止交談的內容被彆人聽到,他們兩人就說起來。
先開口的當然是主動找來的秦漠:“我需要你的幫助。”
秦淮問話之前,他又拋出一句:“若談得好我會告訴你一些父輩的事情,關於你親生父母,小淮你應該知道,我們隻是養兄弟,異父異母。”
不得不說,秦漠很懂得談判技巧,都說到這份上了,講廢話一點好處也沒有,實實在在的,有什麼籌碼就壓下來,隻要分量夠了一定能談好。
兩人對視了足有十幾秒鐘,然後,秦淮才低笑出聲。
“大哥果然很懂人心,你說的東西我的確很感興趣,要用什麼來交換?”秦漠算得上是小人堆裡的“正人君子”,有野心並且蔫壞,但是做很多事還算光明正大,應該做不出空手套白狼的事,若他真的那麼做了,也一定會後悔。
看看喬瑞文。
看看祝麒。
鮮活的例子就擺在眼前。
“哦?你願意相信我?不用問問賀少?”
“且不說這是我的私事,能靠自己解決沒理由處處麻煩彆人,即便真的去問,得到的答複也差不多。他或許知道我雙親的身份以及被寄養這件事,知道我父親的行事風格,具體是什麼原因,為什麼會挑中秦家?他同秦會長有什麼淵源?這些事不是外人能輕易知道的。”秦淮抱著胳膊,上下打量這個沒見過多少麵的大哥,“我的確很感興趣,卻沒有賣自己的意思,還是說說到底要談什麼?能讓你把壓箱底的籌碼拿出來,恐怕不是小事。”
兩邊都算得上聰明。
幾句話的功夫就說明白了。
現在基本就是郎有情妾有意,能不能來一段露水姻緣還得看雙方的尺寸型號合不合適。
秦漠這回連鋪墊也不做了,直接說:“我要得到日曜財團。”
“……”
“如果秦九川願意把他的財產分一部分給我,咱們還能商量,現在的問題在於,他不會那麼做。”秦淮是有自知之明的,製卡還成,寫兩幅字也可以,錄節目同樣不難,生意場上的事他是不懂的,彆說什麼吞並破產這類專業行為了。
士農工商,自己是狀元出身,高中之後就入朝堂當了官,做的是天底下最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職業,和排在最末的商人沒什麼往來。
“雖然你情我願,不過大哥你太高看我了,這買賣談不攏。”說著秦淮就要走,秦漠又丟出一顆深水炸彈,“他們當年寫過合約書的,還有資金分配和使用協議……這是秦家最機密的資料,我已經知道它放在哪裡,古書上有個說法,不破不立,破而後立,日曜財團已經陷入困境,是到推翻重起的時候了,隻要你願意配合,並且答應事成之後將你父親留下的這筆財產贈我七成……你不僅能知道雙親是什麼身份,大約還有聯絡他們的辦法。”
雖然一聽就覺得這人自私,他說得還是有點道理。
親爸親媽能把他寄在這裡,肯定還留了底牌。
合約書?
聯絡方法?
本來已經是霧裡看花,這會兒突然就有一種撥開雲霧的感覺,“你想讓我配合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