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後。
石縣。
“咚咚鏘、咚咚鏘、……”
“喜報——石縣出狀元啦!”
林青梅收到消息之時正閒來無事在晏家後院曬乾花。
原本她準備去親自京城的,結果收到了晏琮的信,讓她稍安勿躁,說他正在寒窗苦讀,讓林青梅等他考了狀元回來便接她。
甚至還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油嘴滑舌。
他每逢半月便會休息半日,所以他每月便往石縣送來一次信。
林青梅換好衣服正好看見他進場前那次同人去了香山,便寄來的一片紅葉,還賦情詩一首,信中還大言不慚的讓未來的狀元夫人收。
林青梅哭笑不得,也不怕自己綠了自己嗎?
不過他真的考了狀元林青梅倒也不算意外,畢竟是當初裝傻之餘都還要偷偷溜進書房看書的人。
抱信的人還沒走遠,門外已經來報。
“大少爺回家了!”
林青梅深吸了一口氣,快步往門外走去,半路正好與疾步而來的紅衣英俊男子迎麵相逢。
一時之間言語似乎顯得蒼白。
林青梅呆了一瞬,總算體會到人家說的小彆勝新婚了。
一個熊撲,越到晏琮身上,她在女子中身量高挑,但晏琮卻在男子中算是高大的,對比之下林青梅也小小的一隻,掛在晏琮胸前像個樹袋熊一般。
林·樹袋熊·青梅激動到露出了哭腔。
“狗男人!你還知道回來啊!”
晏琮滿腔的思念被突如其來的近白斤暴擊打了個措手不及,穩住了身形,抱住懷中的姑娘。
晏琮忽然笑了。
不枉費他匆匆趕路了大半月,也忐忑了大半月,三個月的分離已經足夠讓他徹底明白,他愛這個古靈精怪又時不時故作成熟逗弄他的姑娘,他們的婚事原本就是二人的無奈。
晏玨聽說狀元及第已經回到家中,興衝衝的從縣學回家,結果就在半路看見他那嫂子沒羞沒臊的掛在他長兄身上,偏生他長兄還一臉他從未見過的寵溺。
“嘖嘖嘖、還堂堂狀元爺呢,大庭廣眾之下……”
嘴裡雖然在小聲嘀咕,但晏玨看見晏夫人和晏老爺過來之時,還是感覺伸出一隻手指。
“噓——”
阻止了二人
上去打擾,兄長和嫂子。
經曆了三個月的相處,他已經對林青梅大為改觀。
晏二叔一家也咎由自取,晏庭因為勾結山匪獲罪,晏二叔依然沉迷賭博,在晏老爺與晏夫人不在的時候被人砍去了一隻手指,晏二嬸也因此跟人跑了。
那院中的林青梅與晏琮心照不宣的攜手回到自己的小院子。
林青梅拉著晏琮回房神神秘秘的從一個箱子裡拿出一物藏在身後,抿嘴一笑。
“夫君我給你看個東西。”
晏琮也是抿嘴一笑:“我也有一物贈與娘子。”
二人對視一眼,默契十足同時從背後將東西拿出來,等看清對方手中的東西臉色同時大變。
晏琮眼皮抖了一下:“避……火圖?”
林青梅瞪大了眼睛:“狗……男人?”
晏琮竟然摸出了和離書!
林青梅收起臉上的驚愕,手裡的避火圖‘啪’的一聲扔在晏琮身上,氣得發抖。
“好啊你,功成名就,我就是拖後腿了糟糠妻了?!”
晏琮見狀哭笑不得,趕緊捉住了林青梅的手,將人帶進懷裡。
“娘子誤會了。”
林青梅看見和離書除了一開始的氣憤之外,冷靜之後便隱隱察覺出有些不對,畢竟晏琮眼裡的感情不似假的,被他摟住更加確定是他在耍人了。
於是更加氣憤,卻被他抱得死死的掙脫不了,氣呼呼的捏著他的耳朵咬了上去。
卻沒想到這人一動不動,目光柔情的看著她,任由她出氣,一副好像包容她的無理取鬨一般。
林青梅鬆口,退下來,好沒意思。
見她不鬨了,晏琮抬手捋了捋她的鬢發,垂首湊到她耳邊,用低啞的嗓音問她。
“娘子還氣不氣?”
林青梅被他撩得氣息紊亂,然後見他從懷裡掏出一卷明黃色的布帛,清了清嗓子。
“咳咳咳”
晏琮清了清嗓子念了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茲聞南陽蓮花村林家之女林青梅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朕躬聞之甚悅。
今新科狀元年已十八,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
林家侄女林青梅與晏家大郎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將林青梅許配新科狀元晏琮為夫人。
擇良辰完婚。欽此。”
林青梅呆了呆,對上晏琮含笑意的眼睛。
晏琮的的聲音柔情,目光卻充滿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的神色
“林家好女可願嫁我?讓我重新娶你一次,郎情妾意。”
林青梅還未回答,門外熱鬨起來。
二人迎接出去,隻見一個太監,舉著又一道聖旨,用尖細的聲音宣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鎮國侯之義女林青梅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太後與朕躬聞之甚悅。今皇長子蕭琮年已十八,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林青梅待宇閨中,與皇長子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將林青梅許配皇長子為王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鹹使聞之。
欽此。”
太監收起聖旨,恭敬的過來行禮。
“奴才琺酉見過大皇子,恭喜大皇子!”
林青梅看見晏琮臉上的驚愕,再看那宣讀聖旨的太監一臉‘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的神情。
心中閃過一行字:天道好輪回……
包括晏家父母顯然皆不知道晏琮的親爹竟然是當今皇帝。
晏琮黑著臉接了旨,難怪殿試之後皇帝對他這般和睦,甚至頗為關心他的家室,原本他還以為是欣賞自己的才情,沒想到是這麼個關心法。
與此同時,千裡送之外的皇宮,一身龍袍的英俊中年男人“咚”的一聲放下茶杯。
“婁嗣,今日朕的聖旨應該已經送到了吧?”
坐在對麵的婁嗣氣定神淡:“皇上,這是您今日問的第二十三遍。”
皇帝瞪了他一眼卻沒有怪他,嘴唇動了動,左手按上右手的拇指上的玉扳指,歎了一口氣。
“琮兒,會不會怪我?”
婁嗣繼續氣定神淡:“不好說。”
“婁嗣!朕是不是太慣著你了!”
“皇上,臣已經很讓著您了,我可頂替了您受了您寶貝兒子三個月的大白眼了,若沒有是我便回去教我家元兒騎射了。”
婁嗣三月前在百花城失散十餘年的妻兒,揭破了婁老夫人的臉皮,終於將那惡毒後娘和覬覦他爵位的異母兄弟趕出侯府。
婁嗣美滋滋的,他那兒子婁汐元也隻比晏琮大一個月,二人同堂考試,在
殿試上被皇帝點了個探花郎。
見他這般有子萬事足的樣子,蕭乾越想越氣。
“您要是羨慕我妻兒美滿,不如趁早擴充一下後宮,我瞧著都快結蜘蛛網了。”
一提這個蕭乾便沉默下來了。
看著手心的半塊玉佩。
當年他贈與槐芷的,如今他們的兒子贈了半塊給那兒媳。
“子承,明年陪我去石縣看看她吧。”
又過了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