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問覺得自己的幼徒有點不對勁。
天已經全黑了, 玉衡主殿裡隻有一盞隨著夜風跳躍不定的燭火,奶團兒的小身子和腦袋瓜都埋在被子裡,從遠處瞧, 隻能看見了鼓囊囊的圓潤小山包。
傅問撩袍走去,坐在床邊, 把她的小被子向下拽了點。
嘿咻啃冰糕的奶團兒露出可愛包子臉。
“西虎!”
圓溜溜的杏眼亮起來,奶團兒萌噠噠的湊過去, 賴在師尊懷裡心滿意足的蹭著。
傅問撈起隻穿了兜兜的奶團子,溫聲問道:“幼幼今晚怎麼回來的這樣早?”
以往的這個時候, 她都是在師兄師姐那裡賣萌亂竄, 不到定下的睡覺時辰是不會回來的,也不知道今晚上是怎麼回事,這麼早就躺在被子裡等自己。
聞言,奶團兒杏眼眨了眨, 又閃爍起晶瑩碎光。
傅問怔住, 卻沒有多問。
他大概猜到問題出現在哪處了。
奶團兒吸溜完冰糕, 腦袋瓜掛在師尊衣襟上,在溫柔的哄崽故事裡甜甜的酣睡過去。
戳了戳他的包子臉,確認真的沒有裝睡後,傅問推門走出,來到前麵的正殿。
王時太已經在這裡候著了,他是傅問在察覺奶團兒情緒不對後就喊來的。
想一下白幼宜晚上的樣子,再想下往常這個時候她在做什麼, 一切就都不言而喻了。
傅問神色有些無奈,“你們白日做了什麼事,惹得幼幼晚上這樣難過。”
王時太輕輕回答:“岑舒瑤不行了,我們四個去看了她最後一眼。”
傅問挑了下眉梢:“就這些?”
他怎麼一點都不信。
王時太硬著頭皮小聲回答:“我們和岑舒瑤說了一點話, 不小心間,被小師妹聽到了——”
他對著傅問說了幾句午時情景。
傅問聽過,忽然蹙眉,開口問道:“你們可曾說了為師的事情?”
王時太不解搖頭,他們隻說了自己有關的,確實未曾提到師尊重生再來的絲毫消息。
傅問淡淡道:“為師知道了。”
整座玉衡峰,隻有沒有暴露身份的師尊,僥幸逃過一劫,剩下的四人,終於嘗到了什麼叫做對著反派多嘴的悔恨淚水。
裴釀雪望崽興歎了好久,卻一次也沒摸到自己的肉嘟嘟小師妹。
她很難過。
奶團兒今天睡醒了,祖傳小揪揪在頭頂可愛的晃著,腰間還掛著帶有紅穗子的小木劍,而他們,卻連做陪練沙包的資格都沒有。
今天陪白幼宜練劍的,是她的小師兄。
奶團兒頭頂剛破殼的朱雀崽,嘿嘿著蹭到衛聽頌腿邊,給他瞧了瞧自己的最新萌寵小肥啾。
小肥啾不怕人,還親昵的撲棱到衛聽頌肩上,用頭頂的三根翎羽和他歪頭貼貼。
兩人一鳥說說笑笑的走遠。
摸不到肥美包子臉的裴釀雪眼底閃爍起淚光,“小師妹還是不理我……”她對台階上坐著的一道瘦削身影說道。
匡疾敷衍的擼著貓頭,淡淡安慰她道:“沒事,小師妹不也不理我嗎?”
裴釀雪:“……不會說話可以不說的。”
很快,這種吸不到奶團兒的頹廢狀態席卷了整座玉衡峰。
吸不到小師妹的第一天,他們能忍。
吸不到小師妹的第二天,他們努力忍住。
吸不到小師妹的第三天,他們徹底投降……
第三日下午,王時太四人一同去逛了圈三元集市,直至一個時辰後,才帶著個鼓囊囊的儲物袋回來。
這裡麵都是他們買來哄崽的吃食。
他們再回玉衡峰時,白幼宜還沒回來。
最近兩日,奶團兒已經噠噠亂竄到了流明峰,跟在師兄師姐屁股後滿山門賣萌。
落日即將西垂的時候,玉衡峰山腳的傳送陣亮起,他們等了一下午的小師妹終於回來。
小腳掌踮起,奶團兒探出自己的兩個小揪揪,杏眼亮晶晶的看著鋪滿長條桌的百種吃食。
王時太來到她身後,溫聲哄崽道:“這是師兄師姐給你買的,我們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奶團兒伸出短短食指,隔空戳了戳自己最愛的紅燒肉,星星眼的說道:“西兄!幼幼想吃紅燒肉!”
王時太溫聲應道:“好,師兄這就給你拿,我們桌上的東西是可以隨便吃的,這些都是師兄給你買的。”
裴釀雪、匡疾、丁仞秋:“……”
大師兄,你臉呢?
晚上,奶團兒帶著圓滾滾的小肚子,嘿嘿著癱在三師姐懷裡消食。
裴釀雪滿足的吸著包子臉,沉浸在再次擁有肉團子的快樂裡。
王時太帶著清涼山楂飲走來,笑著喂給白幼宜,裝作不經意的講道:“我們是算作和好了吧。”
白幼宜從碗中拔出包子臉,“幼幼可以提個條件再和好嗎?”
王時太點了點頭,“自然可以。”
其實不止一個,兩個條件他也可以的。
奶團兒晃了晃揪揪,期待講道:“幼幼想把那本書變成真人模樣的!”
她說的是《霸道仙君愛上我》那一本,係統和紅衣團子一同選出來的試驗之作。
王時太:“……換一個條件好不好?”
係統這時候戳了戳奶團子,神識小人狗刨過去,白幼宜奶聲奶氣念著上麵的字句:“師兄不愛幼幼,不要和好。”
王時太:“……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