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站在街角的剪影被夕陽拉長、變形、消失,最後融入黑暗之中,那種悲傷的表情,快速的在他臉上閃過,瞬間就被黑暗遮蓋。
所以就是這樣的一個小少爺,那時候為什麼敢跳下去呢?
就算是懷疑他,以對方的性格,難道不應該直接下達命令把波本抓起來,然後在保證自身絕對安全的情況下,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組織裡有無數手段,隻要烏丸羽想要就算波本變成死人,他們也能把小少爺想要得到的秘密挖出來。
為什麼要把他帶到無人的天台,用最危險的方式來試探,對於骨子裡是商人的烏丸少爺來說,這難道不是最賠本的買賣嗎?
波本不明白、安室透不明白,降穀零也不明白。
能告訴他們答案的人,現在正躺在組織某家醫院的監護室裡深度昏迷,他連見麵的資格都沒有,或許這輩子他都得不到答案了。
*
這次變得更有經驗的店員,在接到小狗的瞬間,就用手抓住它的前爪,同時緊緊禁錮住它的的腰,完全封鎖了他逃離的任何可能。
店員把他抱進一個燈光明亮的房間,塞進籠子裡,轉身去準備用具。
這是專門用於寵物寄存的地方,烏丸羽籠子的左右兩側都關著小動物,左邊的那隻柯基狀態看起來格外可怖。
柯基頭上帶著藍色的伊麗莎白圈,四肢軟趴趴地伸直,死魚眼半睜不睜,身上的毛發脫落,隻剩下幾簇,還糊滿了一種難聞的藥膏,半死不活地癱在在烏丸羽現在看來陰森幽暗的鐵籠裡,像是張被處理過的狗皮。
“唉……”
拉長聲音的歎息從他背後幽幽傳來,神經高度緊張的烏丸羽,被嚇得平地起飛,脊背上的軟毛炸起。
他驚魂未定地看回去,他身後的籠子裡,是一隻胖到離譜的白貓,正在用爪子去抓烏丸羽因為不安而顫動的尾巴尖。
白貓長著雙綠色的眼睛,熟悉的配色瞬間就讓烏丸羽想到了剛才才惹過他的琴酒,頓時對這隻貓也沒有好感。
白貓抬起眼睛看他:“小狗崽,你主人送你來的?你在家闖禍了吧?”
烏丸羽:“……”被猜中了。
白貓一腳踩住烏丸羽伸出籠子的尾巴,大餅臉上深沉嚴肅:“每隻狗都是這麼來的,你旁邊那隻叫阿黃,它也是因為咬斷了主人的充電器,所以被送來做大腦切除術。”
“什麼?!不是絕育嗎?”烏丸羽的理智告訴他這隻貓在撒謊,他想要從那張貓臉上找出證明對方撒謊的微表情,他能在微表情鑒識課上拿到滿分,但這並不代表他能辨彆一張長滿毛的貓臉上的微表情。加上他身後那隻阿黃,實在是形容淒慘,烏丸羽的情感開始無限趨近於相信。
“不。”白貓睜大眼睛,瞳孔在昏暗地光線下散發熒光:“如果隻是絕育手術,為什麼要把阿黃的頭綁起來,那些人類這樣做的原因隻有一個,就是他們給阿黃做的實際上是開顱手術!做過開顱手術的狗都會失去反抗能力,徹底淪為人類的奴隸!”
烏丸羽:……
他沒養過寵物,剛才看伊麗莎白圈,猜測是寵物醫生避免阿黃舔掉身上的藥膏,但結果竟然是開顱手術的包紮嗎?這種營業執照都不齊全的寵物醫院能做開顱手術嗎?寵物的醫療終究是比不上人類,他絕對會因為術後感染死掉吧!
他現在已經知道自己的身體還活著,那麼就代表他有很大的可能還能變回人類,說不定隻要堅持到他人類的身體痊愈,某天一睜眼,就是組織醫院的天花板,他還是肩寬腿長的烏丸少爺,誰敢叫他吃狗糧,他能把那個人的腦袋塞進狗籠子。
小白狗驚恐地用爪子去扒拉籠子上的鎖,同時淒慘地嚎叫起來。
安室透!他後悔了,絕育對狗狗的健康也有好處,隻不過是眼睛一睜一閉心一橫的事……
因為他淒慘的叫聲,那邊的店員也加快了速度,幾分鐘後就再次走向他的籠子。
小白狗發出戒備的嗚嗚聲,同時向籠子的深處縮去,他絕對不會在這種地方,做任何手術——
三分鐘後。
烏丸羽被七八隻手按進了溫度適宜的水裡,他清楚地聽到頭頂傳來一聲絕望的抱怨。
“天呐——這隻狗是瘋了嗎?洗個澡像是要它命一樣,這才剛按進水裡,等下打沐浴露要怎麼辦?”
烏丸羽愣了兩秒,然後像是動畫片裡的向日葵那樣猛的回頭,怒瞪那隻白貓。
他以後再相信任何一隻貓說的話,他就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