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成功已經手腳利索地把自己那幾件衣服全裝進袋子裡了,直起腰沉沉看了王淑琴一眼:“我乾什麼,你不是正看著嗎?”
說完拎起編織袋就往外走。
車間試生產出了情況,他本來想取兩件貼身衣服帶過去,這兩天就住在廠裡隨時跟著。
沒想到才洗了個澡出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這樣的家,過著還有什麼意思?
他一次次地容忍,為什麼就是換不來王淑琴的將心比心?
高成功一陣心寒,索性把衣服都裝了進去,提著編織袋徑直走了。
王淑琴追在後麵連喊了幾聲,見他頭也不回,氣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來:“高成功,你這個混蛋!”
隔壁鄰居開門開了一眼,很快又關緊了門。倒是樓上走下來一個人,好聲好氣地勸了她一句:“小王啊,這是怎麼了?”
見是住在樓上的金副廠長,王淑琴急忙站起身,掏出手帕抹了眼淚:“金廠長,沒、沒什麼,就是拌了兩句嘴……”
金愛民一臉和藹地擺了擺手:“兩口子嘛,床頭吵架床尾和的,多大點事,是不是高廠這些天沒顧上家裡?
廠子重要,家裡也同樣很重要嘛。高廠這人我知道,一心為公是好的,不過也要多為你考慮考慮嘛。你一個女同誌當著這個家
,也難啊……”
一番話說得王淑琴淚水漣漣的,心裡對高成功更怨恨了。
高成功是廠長,金愛民是管生產的副廠長,高成功說什麼要生產新藥,天天泡在廠子裡,怎麼就不見金愛民這麼沒日沒夜地加
班?
王淑琴連忙跟金愛民打聽:“金廠長,你們廠裡現在是在做什麼新藥啊?”
金愛民欲言又止:“這個,我也不大清楚……大概,可能是比四環素藥效要強點的什麼吧?”
一個管生產的副廠長都不知道?
王淑琴起了疑心,還想多問兩句,金愛民卻打著哈哈把話岔開了:
“兩口子沒有隔夜仇的,把話說開了就好了,明天你去找高廠好好談談——”
王淑琴頓時來了氣:“他把衣服都拿走了,擺明了要以廠為家了,你們那新門衛又守得嚴,我進都進不去!”
“怎麼能這樣呢?新來的小張也太不像話了,外人不能進廠裡,可是攔誰也不該攔你啊,你怎麼算外人呢?”
金為民拍著胸脯就打了包票,“放心,明天你過來,我帶你進去找高廠。”
王淑琴心眼子立即轉了轉:“白天過去怕打擾他工作,我也不好意思影響金廠長你正常吃飯。
要不,我還是等你吃完飯了再來找你帶我進去吧?”
金為民愣了愣,點著頭又慨歎了一聲:“瞧瞧,小王你的思想覺悟還是很高的嘛,多為高廠考慮!
行,明天吃完晚飯,我帶你進廠裡找高廠,好好把疙瘩解開了就好了……”
王淑琴一陣高興:“謝謝金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