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部隊裡,他是淩營,是帶兵的軍事乾部,決策說一不二,做事也毫不拖泥帶水。
可是,感情的事要是能這樣三下五除二地處理,那就不叫感情了。
絲絲纏纏,裹如亂麻,無論往哪一邊,腳下都是牽絆。
要不然,又怎麼會有快刀斬亂麻這一說?
淩彥山從來不想因為硌進心裡的這粒砂,就把他和安雅之間的感情斬斷。
可是這粒砂落在了心裡,就像鞋子裡進了一粒砂一樣,那種感覺讓人一直覺得不舒服,然後會覺得很不舒服。
也許有時候它不知道滾在哪兒去了,讓人一時放鬆,可是一動起來,它又會從哪個縫隙鑽出來,硌得人心慌......
感情和婚姻,就像是一雙鞋,到底合不合腳,隻有自己知道。安雅低聲開了口,淩彥山,如果你覺得——
仿佛感覺到了什麼,淩彥山伸出手緊緊握住了安雅的手,眼中湧出從來沒有過的慌亂:小雅!
安雅的另一隻手輕輕覆上了淩彥山的手,一點一點地撫摸著。
常年的訓練,讓這隻手肌膚粗糙,手掌和虎口處更是長了一層薄繭,摸過去的時候,還有些刺刮人。
手,能證明一個人吃過多少苦。
可是,在感情中,這又能如何?
安雅不能因為體諒對方吃過很多苦而妥協,這不是妥協就能處理好的事。
堅定而緩慢地一點點把自己的手從淩彥山的掌心裡抽出來,安雅的聲音很冷靜:
淩彥山,那就等你的心裡有答案了再告訴我。不過這個時間,不要太長好不好?
淩彥山不想放手:小雅,你不要走——
安雅輕歎了一口氣,又很快笑了笑:我沒走啊,我會在這兒一直照看到你出院的。
她知道淩彥山不是這個意思,可是——
她走,或者不走,取決於淩彥山自己。
未來的日子還有那麼長,如果淩彥山沒辦法擺脫那種心理陰影,注定會埋下釘子,讓他們以後備受折磨。
與其在那時折騰得傷痕累累,不如在一開始,就做好應對。
釘子能拔出來,皆大歡喜。
要是拔不出來......
安雅現在不想去想。
淩彥山木然由著安雅把他的手分開。
他知道安雅這樣做,理智而冷靜,也是對他們以後生活做出了最好的準備。
可是,他心裡就是他女良的覺得憋得緊,悶得緊,偏偏又無頭無緒,無從宣泄!
安雅已經站起身,倒了一盆溫水給淩彥山絞了一條毛巾過來:來,先擦擦臉,一會兒該按摩了。
淩彥山飛快地擦了一把臉,把被子一掀就下了床:不用按摩了,我自己能走動——
臥床幾天的人,表麵看著好好的,其實兩條腿都是軟的。淩彥山腳一踩地,身子就往一邊斜倒。
安雅連忙伸手去扶他,卻因為受不住他的重量,踉蹌了一步,被他壓倒在了身後那張陪護床上。
聽到裡麵的動靜不對,守在門外把空間留給這兩人的洪星急忙推門進來,一眼看到疊在小床上的兩人,又砰的一聲趕緊把門關上:
我什麼都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