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點,軍訓場上,海瑞大學所有的新生按照劃定的區域圖排好了方陣。
陶萄身上穿著軍訓的服裝,臉上的眼鏡並沒有取下來,那是一副黑色方形框架的眼鏡,平光,沒有度數。
陶萄按照身高站在女生行列的倒數第二排。
對於每一個和她打招呼的同學,陶萄都報以禮貌的微笑。
儘管還在排隊,但是她的邊上還是圍了一群年輕的男孩女孩。
遠遠看著的學生臉上帶著驚訝與好奇,而圍過來和陶萄說話的人不少臉上掛著羞怯的紅暈,男生尤甚。
雖然昨天晚上陶萄回宿舍最晚,但是她親和的態度讓另外三個女生對她的印象極好,再加之陶萄還給她們帶了好吃的點心,在她們心目中,陶萄儼然一躍成為了目前最值得交好的同學,有才華,性格又討人喜歡的女孩,就算同為女生,也會忍不住想要對她好一點。
所以在大家圍過來七嘴八舌問問題、看著陶萄的眼神像是看著什麼大明星的時候,宿舍的幾個女孩子站在陶萄邊上,都是一副護著陶萄的態度,其中就屬謝巧雲最嚴格。
“她是延遲入學一年了,不過她不是什麼二十幾歲的人,和我們差不多大,都是十八歲。”
“我已經拉陶萄進班級群了,她手機放在包裡而,你們有什麼問題訓練完之後可以在群裡私聊的。”
“她是z省的人,哎呀,你們問這麼多私人問題乾什麼!”
陶萄挽著謝巧雲的手,在教官來了之後,她湊近謝巧雲的耳邊,笑著輕聲說了句謝謝。聲音又軟又糯。
謝巧雲聞到了身上淡淡的香氣,微甜,微冷。
“沒關係的,我們都是一個宿舍的……”謝巧雲擰巴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說完之後,忍不住悄悄轉頭偷看陶萄的側臉。
又來了,這種哪怕自己是個女孩子,也忍不住心跳加速的感覺。
班級裡,很多人都在偷偷看陶萄。
編導班的邊上是一整個班的舞蹈係的學生,藝術生通常長得漂亮,也會打扮。
陶萄站在離他們班級最近的一列,可是一眼看去,那身後的人好像就成了背景板似的。
儘管她臉上還帶著一副眼鏡,可是眼鏡隻是讓她的輪廓更加斯文而禁欲了一些。
大家穿的軍裝都是一樣的,隻是這軍裝穿在她身上,似乎格外提拔,腰帶把腰間的線條係得更加利落,脖子纖長,肩膀薄又直,她就像是一株生長在沙漠中的綠樹一樣,人們一眼望過去,便覺得眼睛都被一捧水洗得清清涼涼。
舞蹈班的一些男生也忍不住偷偷看陶萄。
在這同齡的新生中,她顯得那樣不同,無聲地引人注目。
而編導班的同學,卻還知道,她就是那個紀錄片片上過京都電視台,在陳路導演的電影中掌鏡並且豔驚四座的新晉導演。
在這個太陽漸漸變得刺眼的上午,陶萄的存在讓周圍的人感覺這天氣好像也沒有那麼炎熱了。
同樣的延遲入學,同樣的時間和地點,上輩子的陶萄的待遇和現在截然不同,那時陶萄與室友的相處隻能稱得上是一般,站在班級眾人當中,不會有人主動與她交談,也不會有人特意看向她,她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個體。
陶萄對於室友和班上的同學沒有太多的印象,因為她除了上課之外,幾乎所有的時間都一個人呆在外而的出租屋裡,按照時間,很快夏家的人就會找上門來,她也將陷入更加可怕的“深淵”。
大學四年,如果說朋友,唯一稱得上陶萄朋友的就隻有如今正站在陶萄身旁的謝巧雲。
無數個倍感煎熬的日夜裡,也隻有這個曾經的朋友,曾經打過電話來關切而擔憂地問她的情況。
其他的人,於她而言,不是冷漠,隻是她本身便與他們不熟。
謝巧雲再次偷看陶萄的時候,女孩像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側頭朝她彎唇笑了一下,莫名溫柔極了,讓謝巧雲感覺到一隻無形的手在輕輕撥弄她耳邊的頭發,像輕柔的風。
謝巧雲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很喜歡這個叫陶萄的女孩,這個看起來遙不可期,命運已然和身邊的人完全不同的女孩。這樣的人放在同齡人中間隻能用來仰慕和望洋興歎。
可謝巧雲莫名想要對她好,並且和她成為很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