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幸鴻光。
每次去京都的時候,陶萄要拜訪的都是那幾個老熟人。
她還是住江恒家。
陶萄起的早,洗漱完看了看窗外,天色還帶著幾分昏暗。
再次見到幸鴻光的契機,是她出去坐車,路過巷子口的時候,被一道有些熟悉的男聲叫住了。
彼時陶萄穿得很樸素。
肥大的白色T恤,洗得泛白的牛仔褲,一頂黑色的遮陽帽,頭發在帽子下麵隨意綁成了一個結。
她正要去找薛雪。
“陶萄是吧。”
這聲音從她背後傳來。
陶萄感到有些疑惑,回頭一看,看到幸鴻光不知何時倚在門框處,不聲不響看著她。
目光觸及陶萄的臉,幸鴻光的眸色頓了一下。
幸鴻光的語氣也說不上客氣。
就是非常平常的,像小時候鄰居家的大哥哥喊人時候的調子。
“幸鴻光?”
陶萄倒是認出幸鴻光來了。
幸鴻光眼睛很黑,站在門檻上有玉樹臨風的味道。
身形挺拔得像一棵樹。
其實他在家穿得和陶萄一樣樸素。
“我以為你把我忘了呢。”
“兩年不見,你越來越像導演了。”
幸鴻光嘴角噙著一抹笑,也不明顯。
站在高處,眼珠子向下看,他眼珠顏色極黑,看人的時候卻又帶著幾分輕佻。
陶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著,歎了口氣。
的確,在劇組呆的這兩年,陶萄發型也好,穿著也好,都是怎麼舒服怎麼來。
隨著自己也朝著某個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陶萄也逐漸理解了為什麼小時候看到的電視上的藝術家們大多都不修邊幅,打扮隨性,因為啊,這樣真的很舒服!
陶萄扯了扯自己的長極手肘的短袖。
“我們彼此彼此。”
“說起來……”
幸鴻光的意思她get到了,但是幸鴻光哪來的臉說她。
“你兩年前藍黃黑條紋的衣服和你現在的衣服比,也有差距。”
她甚至精準地說出了幸鴻光兩年前衣服的配色。
幸鴻光:“……”
幸鴻光:“???”
不過隨著陶萄的話,幸鴻光的腦子也不受控製地想到了他爹曾經丟到他臉上逼他去修樹杈的衣服,那是他爹年輕時候穿著上班的潮裝,就穿了那麼一次,現在也不知道在家裡的哪個旮旯裡吃灰。
如此想著,幸鴻光又緩緩低頭,看了看自己今天的著裝。
他餘光看向院子裡擺著的一些工具,將紐扣消失不見的襯衫袖子朝後麵藏了藏,一隻手整理了一下他爸的白襯衫,然後動作遲緩了下來,他猛地看了一眼,然後發現那衣領有個尖尖是鈍的,不知何時缺了個角。
兩人一個站在門檻上,一人站在巷子的牆邊,相顧無言。
陶萄“嘖”了一聲,道:“今天您又準備動哪一棵樹啊?”
陶萄刻意學京都的調子,效果有些滑稽,幸鴻光沒忍住嘲笑了兩聲。
“嗬嗬。”
“看我心情唄,我看上哪棵就剪哪棵。”
陶萄:“?”
“算了,幸老師,我還有事,下次有緣再見。”
陶萄轉身欲走,幸鴻光又叫住了她。
“等一下。”
“都認識這麼久了,能加個微信嗎?”
當陶萄將自己的微信二維碼擺到幸鴻光麵前的時候,表情有些古怪。
兩人穿得破破爛爛,一個高一個低,走近了他才看到,幸鴻光背後還背著一個草帽。
加好了微信,陶萄忍不住道:“幸老師,你是這個。”
說著,陶萄衝幸鴻光豎起了大拇指。
“日出而作。”
“我輩楷模。”
幸鴻光關注點卻有點奇怪。
“你叫我什麼?”
“幸老師啊。”
“怎麼就叫老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