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
白宏禮話都說不利索,頻頻揮手,像是隻活蹦亂跳的白兔子倉皇失措一頭紮進了帳篷裡,獨自抱緊了雙腿瑟瑟發抖。
......啊。
現場看他這麼宰殺同伴,還笑著招呼自己去吃——真的好可怕!
白影帝弱小,可憐,又無助。
外頭的司景扭頭問:“他怎麼跑了?”
親眼看著的袁方茫然搖頭。
沒道理啊,不應該啊。
後輩給你烤條魚而已,你跑什麼啊?
他隻好絞儘腦汁猜測,“可能是因為他吃素,不忍心看這種場景?”
司大佬說:“哦。”
這簡單,他很好說話的。
於是他又烤了一把韭菜和金針菇,親自舉著給需要尊敬的前輩送去了。司後輩表現的很乖,敲著帳篷簾子,“白哥,吃不吃青菜?我烤的。”
裡頭的白宏禮聲音抖的一批,“你烤的?”
司景說:“是啊。”
白宏禮活像是被黃鼠狼給堵到牆角裡的小雞仔,又是惶恐又是害怕,魚尾巴差點兒顫巍巍冒出來。他心裡百萬個不想離開帳篷,卻又不敢硬著拒絕,隻好顫著聲問:“我必須得吃?”
司大佬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還是你更想吃魚?”
“......”
白影帝呼啦一下拉開了簾子,聽著這威脅,視死如歸,“我吃。”
他接過那幾串開始狼吞虎咽,兩個腮幫子鼓的像倉鼠。就好像站在麵前的不是個長得清清秀秀的後輩,而是個手裡頭高舉著紅纓蛇矛預備著取他性命的惡鬼。
三兩口咽下去,連司景也被這架勢驚了下,“不用這麼快吧?”
白宏禮心裡都在流淚,卻還乾笑著打哈哈:“習慣了,習慣了。”
演員可真是個辛苦活,司景心想。
嘖嘖嘖,可憐的,連飯都沒時間吃了。
篝火劈裡啪啦響,上頭串著的香腸油汪汪,被烤的滋呀直叫,闞澤轉著手柄,陳采采就站在他身側,笑著側過臉,和他搭著話。闞澤有一搭沒一搭應著,忽然叫道:“司景。”
山上風大,又是在外頭,氣味沒那麼明顯,司景抽抽鼻子,隻能聞到辣椒和孜然的氣息,像是在鼻子裡爆開了煙花。
“乾嘛?”
闞澤抬起手,相當順手地把一小截烤好的香腸吹涼了,塞他嘴裡。司景也順口接了,腦子裡仍然木木的,嚼了兩下。
“烤的怎麼樣?”男人問,火焰跳動著,映出明明滅滅的光。
司景就不喜歡看他這得意樣。
他吭哧吭哧把一塊都吃完了,慢條斯理抽出張紙巾擦手,給了評價,惡聲惡氣的,“烤太久,老了。”
闞澤沒生氣,反而低聲笑了笑,哄他:“那待會兒烤的時間短一點。”
司景嗯了聲,指揮,“多撒點辣椒。”
一來一回,倒是把一旁的陳采采忘了個乾淨。小姑娘獨自站在旁邊,想要幫忙打個下手也融不進去,又沒辦法像司景那樣一副大爺樣明目張膽等吃的,隻好卷起袖子,去給工作人員烤肉吃,權當是收買人心。
聚餐自然也少不了推杯換盞。導演和製作人都喝多了,機器被隨手放置在一邊,幾個人圍著火彼此客套,隔著老遠都能聽見他們的大嗓門。
司景不習慣這樣的氛圍,早早地冷著一張臉獨自鑽了出去,在山崖邊上咬著根烤過了的棉花糖。夜色深沉,也隻有在這樣的鄉村裡,才能看見這麼多沒被霓虹燈的光遮擋住的星星。
流淌著的星辰。
他腳踩著熟悉的黃土地,握著棉花糖的姿勢就像拿著根煙,幽幽望向下頭茂密的山林。
“小心點。”
後頭驟然傳來聲音,闞澤踩過草葉,也朝著他走來,“怎麼自己在這兒?躲酒?”
司景沒回答,反問他,“你呢?”
男人低聲笑了笑。
“我也是。”
他也靠在了樹邊,眼睛裡顏色沉沉的,像是懷念。
這會兒夜深了,離嘈雜又遠了點,那味道便又清晰起來。司景渾身都彆扭,把嘴裡頭叼著的棍一扔,站直身。
闞澤抬眼望他,像是有些詫異,“這麼早就回去?”
“嗯。”
司景拍拍袖子,頭也沒回。
闞澤唇角彎了,道:“我等會兒就過去,你先睡。”
誰管你——
司景這句話差點兒脫口而出,隨後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對,這特麼真得管。
這人要和自己睡一帳篷!!!
......
這夜風可真涼啊。
一小時後,VJ拍下了兩人並肩躺在帳篷裡的畫麵,心滿意足地抽出帶子走人了。司景渾身緊繃,像是個僵硬的木乃伊。
帳篷裡黑漆漆的,沒有半點光。空間狹小,闞澤的肩幾乎是抵著他的肩,若有若無地觸碰著。
司大佬大氣都沒辦法出,憋屈地往臉上套了兩個口罩,挪動著身體貼到帳篷一側,儘量離他遠點。
闞澤聲音裡笑意更濃,“怎麼還戴口罩?”
因為你太香了半夜裡把你吸爆了豈不是很沒麵子——這個答案顯然是不行的,小貓咪瞪著眼,甕聲甕氣,“我感冒。”
男人說:“我有藥。”
司景心裡頭的火一突突一突突,跟衝擊槍似的,“留著自己喝!”
他轉過了頭,偏偏又怎麼都睡不著,隻好憋著滿肚子火打開手機,光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超話裡頭這會兒半點都沒有夜深人靜的跡象,新鮮消息一條條往外蹦,熱氣騰騰地像過年。司景來過好幾回,覺得這些鏟屎官還挺有意思。
不僅要知道他的生日星座,甚至還能一眼從幾十張圖裡認出他的臉部輪廓、準確報出他演過的每一個角色及其中經典台詞,這才能算是他司景的合格鏟屎官。
更彆說這些鏟屎官裡,還分妹妹派、老婆派、親媽派......
司景每回打開,都覺得自己離稱霸天下不遠了。
看看這群為他癡狂的兩腳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