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隻小貓咪(1 / 2)

“我開了車來。”

闞澤轉著方向盤, 頭也沒回, “我讓人把車開回去。”

司景攥緊狗繩,不吭聲了。

他想了想, 又覺著不對,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這酒館很隱蔽, 還設了陣法。除了常來的大妖小妖,平常人尋常都摸不到此處。司景這會兒從剛才莫名的心虛裡緩過神, 蹙起眉。

“你不會跟蹤我吧?”

貓中一霸有點兒不開心。他也不是小貓崽了, 獨當一麵都多少年了, 哪兒還需要個人在後頭嘚吧嘚跟著?

又不是遛狗!

闞澤沒說話,一腳油門將車駛到了路上。他心頭也憋著火, 司景前幾天那架勢,臉白的跟紙似的, 渾身抽搐,實在把他嚇得厲害, 可偏偏又查不出毛病。這幾天他好吃好喝養著,好不容易看著氣色紅潤了點, 結果這貓崽子, 半夜居然偷偷起來瞞著自己往外跑。

就跟個熊孩子似的,沒法讓人不操心。

更何況他隱隱聽說,最近妖界也不太平。司景到底隻是個成精不久的貓妖,真要是遇上什麼麻煩, 討不著好。

千年老草簡直操碎了心, 可熊孩子這會兒還在昂著腦袋叫囂:“我也是妖, 誰敢惹我?我平常在我們那兒,那都是說一不二的!貓中大佬你聽過沒?......喂?喂,你乾嘛?”

闞澤使勁兒踩了腳刹車,把車停在了條偏僻的小路上,從駕駛座上下來,打開了後座車門。

司景驚疑不定望著他。

“不是,你——”

闞澤在他旁邊坐下,他猛地看到男人眼下有一片像是沒睡好的青黑,嘴裡頭的那些話全都說不出來了。

闞澤問:“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擔心個錘子。

司景想說,我好歹還是個妖,哪兒用得著你一個人類操心——可看著闞澤此刻這神情,他的話硬是沒有說出口,隻一聲不吭坐著,兩隻手放在膝蓋上,有點像被教導主任堵住的逃課的小學生。

闞澤抬手,給他看了看表上的時間。

已經是淩晨四點。

“我找了你三個小時。”闞澤說,眼眸低垂,眼睫密密地垂下來,和那眼睛下的青黑相映襯,傾力賣了一波慘,“我知道,你可能是有什麼急事——但之後,要是有什麼事,記得要告訴我。”

“......”司景小聲說,“可你今天還有工作。”

闞澤的指尖揉揉眉心,寬慰他,“沒事,我會處理。”

他並沒再說一句多餘的話。可司景這會兒,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了。

他本來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要是闞澤這會兒直接懟他,他能特凶地回懟過去;可對方這麼通情達理善解人意,這就讓司大佬的良心過不去了。

闞澤本來日程就滿,工作繁忙,在這樣的深夜裡還開著車出來尋自己,睡覺時間都沒了,的確是不容易。他心裡頭也冒上來了點愧疚,半晌後,一聲不吭地伸出手,悄悄拽住了男人的衣襟。

闞澤垂眸,就看見他的手拉著衣服,彆扭地晃了晃。

再抬頭,司景也不說話,眼角上挑,直直地望著他。嘴動了動,像是要認錯,卻又說不出口。

“......”

這簡直是要了草命了。被這麼看一眼,比連曬了三天的大太陽還讓草覺得暈乎。

闞澤這棵老草心裡也揣進了隻拆家的二哈。這會兒乒裡乓啷,效果堪比拆遷隊。

他的手覆在司景的後腦勺,輕聲說:“小花?”

靠得近了,氣息便愈發明顯。司景聞的暈暈乎乎,迷迷瞪瞪把頭靠在他胸膛上,張嘴想咬。可想著剛剛的事,又把小虎牙收回來,有點兒忐忑不安地看著他。

“你還生氣嗎?”

能吸嗎?

闞澤那顆千年老草的心這會兒動成了拖拉機,吭哧吭哧的。

“不生氣,”他輕聲道,手裡頭玩著司景的一縷頭發,“隻是想......”

想親你。

車裡頭的黑背被扔了出來,門又關上了。二黑茫然地站在車邊,愣了會兒,兩隻爪子搭上車窗,試圖從裡頭看見兩個兩腳獸的動作——可這車是藝人的車,為了防偷窺,兩麵都貼著厚厚的膜。它看了半天也沒看清,反而感覺靠著的車在微微晃動,忙把爪子撤開了。

這車子怕不是有問題?

忠心耿耿的德國黑背在外頭轉悠,急的直叫喚。

“汪汪!”

出來了,兩腳獸,這車好像要塌!

裡頭的人哪裡還聽得見?這會兒隻顧著分享飲料了。

司景自從上回品到了一點就心心念念,這回終於得了機會,嘗到那味道就不願放開。闞澤舍不得讓他辛苦,手摸著他頭頂不知何時竄出來的毛乎乎的耳朵,低聲讓他抬頭,可卻隻是被那雙眼抬起來,望了一眼,隨即吸管被吸的更加厲害。

司景有個壞毛病。可能是饞了,又可能是單純的幼獸習性,總是下意識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去磨蹭咬著吸管的頂端,稍微用了點力氣,不疼也不癢,刺激的不行。闞澤也的確是疼他疼的很,就這麼硬生生來,居然也真的榨出了飲料。

這杯飲料,不知是釀了多久,裡頭滿是草木的清香。若是論味道,銷魂蝕骨四個字絕不能簡簡單單形容得儘——對司景而言,這甚至比嗑藥還要來的刺激。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被打開了,麻酥酥的感覺一路從天靈蓋蔓延至四肢五骸,他腳下好像踩著雲,思路也墜入了雲裡霧裡,隻能茫然地拍著大尾巴,連腿都麻了。

他隻喝了一杯,闞澤卻連喝了三杯。可看起來,醺醺然的司景更像是喝多了的樣子,走路都打著飄,像是能上天。

......啊。

一個字,爽!

闞澤撫著他的背,好聲好氣地哄了半天,又是晃又是拍背,這才將已經不知今夕何夕的貓崽子帶回了家。

第二天是個大晴天。

外頭陽光正好,司景賴了床,窗簾直到中午還拉的嚴嚴實實。

他在被單上用力伸長自己,把貓的身體拉成了個軟乎乎的長條,使勁兒伸了個懶腰。

“咪嗚......”

腳下一軟,又摔回進被子裡。司景攤出毛絨絨的白肚皮,在裡頭接連翻了好幾個身,蹭的頭頂的毛都炸了起來,高高翹著。

他素來愛乾淨,下床後第一件事就是施施然衝著衛生間去。二黑跟在他後頭一個勁兒叫,他連眼皮子也沒抬,懶洋洋地喵了聲。

起開。

哥哥我要去放水了。

吸取上回的教訓,如今貓砂盆裡的貓砂埋的淺多了。司景呼啦啦解決完生理問題,拿兩隻後腳認認真真把那一小塊濕痕埋起來,這才從裡頭跳出來。

旁邊已經準備了白手帕和清水,他把腳在清水裡泡了會兒,隨後在白手帕上使勁兒踩了踩。

踩出了一小片濕潤的小爪印。

闞澤不在,看樣子已經出去工作了。廚房裡有已經做好的飯,菜色相當齊全,用保鮮膜和錫紙包裹著,隻需要在微波爐裡熱一下,司景變成人形,光著腳踩在地板上去熱小魚乾,一邊熱一邊吃,還沒放進微波爐裡,就已經被解決了一小半。

二黑還在圍著他嗚嗚,司景看了會兒,明白了。

“想出去散步?”

想!

德國黑背搖著尾巴。

司景牽起狗繩,把它帶了出去。

小區的治安很不錯,他帶著口罩,即使有幾個年輕人認出了他,也沒不識相地上前找他要簽名或合照。司景把狗繩子拽緊點,直到無人處才鬆開,把狗玩具扔給它,讓黑背自由活動活動,“去吧。”

二黑很聽話,隻在這一片草叢上撒歡兒,不往有人的地方去。司大佬自己閉了眼,靠在草叢的木椅上曬太陽,半晌後,忽然聽見狗叫聲嘈雜起來。

睜開眼,二黑這會兒正被不知哪兒躥過來的一隻狼狗追著狂吠,那狼狗又高又大,模樣瞧起來更像狼,而不是狗,連膘肥體壯的德國黑背看起來都比它矮上小半頭,隻能狼狽地被它追著跑。二黑平日被教育的很好,從來不和彆的狗亂打架,這會兒被挑釁了也不敢咬,委委屈屈搖著尾巴,試圖離這個壞狗遠點。

狼狗反而愈發氣焰囂張,衝著它直直地衝過去,上去就搶黑背嘴裡的骨頭玩具。

二黑死死咬住,不肯給它。

“嗚!”

它瞪著圓眼,試圖講道理:這是我的!

無論是動物,還是人,都有強盜的存在。狼狗壓根兒不管這是誰的,瞧上了就非得搶過來,因此咬的更凶,衝它亮出了亮閃閃的尖牙,滿具威脅。

給我鬆口!

不鬆,這是我的玩具!

你鬆不鬆?

兩隻狗徹底咬在了一處。二黑畢竟體型上有差距,隻能被欺負,司景睜開眼一看這情形,心頭火瞬間就躥起來了。正要上前,卻看清了那狼狗的模樣,頓時心中一跳。

他素來最怕的,就是這種狼狗。

當年流落街角,幾乎不曾把他咬死的,也恰恰便是這種家養的大狼狗。身形足有七八個他那麼大,尖銳的牙齒亮出來,輕而易舉就能穿透他的皮毛——他隻能被咬的一聲接一聲地慘叫,把那狗的主人也叫了出來,可那主人隻是嫌惡地看了眼,說:“哪兒來的死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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