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景, 的確是有點兒刺激了。
仿佛偷情被抓現場。
倆經紀人木愣愣在原地站著,好像一瞬間都變成了木雕泥塑的, 完全失去了反應能力。隻有兩雙眼睛瞠大了, 瞧瞧這個, 又瞧瞧那個。
......啊。
這一瞬間, 他們幾乎能聽到彼此心裡發出的哀嚎。
這特麼好像是真的啊。
這好像真特麼是真的啊!
要不是闞澤如今是給他們發工資的,袁方幾乎要跳起來, 直接問候對方全家。他瞧著這會兒披著浴袍的司景, 眼睛從對方敞開的衣襟一直看到小腿,望見上頭一片片的紅印子時,青筋都在抽抽。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氣, 上前去拽住了司景的手臂, 對著上頭的傷口咆哮:“你這是怎麼弄出來的?”
經紀人眼裡飽含震驚,你居然就讓人這麼折騰!
事實上, 這真是冤枉了闞澤。闞澤疼他, 怎麼可能舍得下手——這些傷, 全是昨天司景神誌不清時被枝葉刮出來的, 因為塗了藥膏的緣故,所以這會兒紅紅的,看起來格外可怖。
司景被他拽著,顯然沒弄懂, 懶洋洋伸手捋了把頭發, “什麼怎麼弄出來的?”
他這會兒沒完全睡醒, 聲音還含含糊糊, 透著點奶味兒。袁方的心痛的不行,拎著這小祖宗扭頭看闞澤,目光裡頭寫滿譴責。
房淵道也瞧著闞澤,目光裡不敢有譴責,但顯然滿滿都是不讚同的意味。
他委婉地說:“闞哥,這不太好吧?司景是咱工作室的藝人......”
袁方:“是!你玩什麼刺激的,也不能玩到司景身上啊!”
房淵道:“這影響也不好,萬一受了點傷,咱回頭也沒辦法交代是不是?”
袁方還處在自己一手帶出來的藝人被人那什麼了的憤怒裡頭,語氣凶悍,脾氣都忘了收斂,“你這和潛規則有什麼區彆?!”
他護著司景,像隻母雞護著自己的雞崽,一時間簡直要落下淚來了,拉著司景就往外走,“解約,解約!沒什麼好說的了,現在就解——”
一派兵荒馬亂之中,風暴中心的司大佬看看正被正反夾攻的闞澤,蹙了蹙眉頭。
他潤了潤喉嚨,“喂。”
幾個人都立刻扭頭看他,袁方最為激動,說:“司景,有什麼委屈的,你就說,我肯定會給你做主!”
司景摸摸鼻子,靠在門框上,“我餓了。”
“......”
“廚房做的是魚羹嗎?”
“......”
片刻後,倆經紀人終於進了房間,在餐桌前頭坐下。司景理所當然占據了最好的位置,張嘴就等著吃,活像是隻嗷嗷待哺的雛鳥。闞澤打了水,將毛巾浸濕,耐心地和他說:“伸手。”
兩隻手伸出來,闞澤捧住了,一點點細心地擦拭,從掌心一直擦到指縫。
“還吃不吃魚丸?”
司景提要求,“要灑辣椒和孜然粉。”
他是隻重口味的貓!
闞澤伸手揉揉他的頭發,目光裡含著柔和的笑,“等著。”
他把圍裙攔腰一係,襯衫袖口向上卷了兩卷,又扭頭到了櫥櫃前。烤箱被拿出來,溜圓的魚丸被烤的油滋滋,又彈又有韌勁兒,香氣一層層往外冒,兩個經紀人雖然都在氣頭上,可也不可避免地生出了點饞意。
闞澤會做飯?
袁方心裡頭有些詫異,闞澤這人在外頭,基本就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人設。圈裡的粉絲喊他,有時候就直接喊“仙哥”,就好像他插個翅膀便能直接飛升上天似的。
可這會兒瞧著他係上滿是貓咪頭的圍裙,休閒褲淺色襯衫,往鍋前一站,倒也真的像模像樣。
袁方看了好幾眼,又扭頭瞧司景。司景好像沒骨頭一樣癱在椅子上,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痛,抱怨:“腰疼。”
倆經紀人目光陡變。
司景又哼哼,“胳膊也疼。”
他伸出條手臂,自然而然擺在袁方麵前,要求,“想捏捏。”
“......”
袁方跟他時間久,習慣了他的脾氣,知道這祖宗一旦熟悉了就膩人膩的不得了的性格。因此也沒多言,當真上了手,一邊勤勤懇懇給這位大爺捏手臂又捏肩膀,一邊在心裡措著辭,思索著怎麼開口才能不讓他爆發。
闞澤將魚羹盛出來,滴上兩滴香油,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隻做了一人份的。”
“咦?”房淵道一愣,“可我看有一小鍋啊。”
闞澤解開圍裙,順手搭在椅背上:“嗯,都是給司景的。”
房淵道:“......”
是當豬養嗎。
看司景吃了一頓飯,倆人的火氣全沒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就這架勢,闞澤跟護什麼心肝寶貝似的,恨不能直接捧在心尖尖上——昨晚那事就算真的有,也不可能和強製掛上關係,頂多能算得上是兩情相悅情難自禁。
這特麼要能是他們之前揣測的潛-規則戲碼......他們能倒立著走出這門去。
你見過哪個金主給被潛的人按腿的?
司景趴在沙發上,兩條長腿擱在闞澤膝蓋上,眼睛欲閉不閉,小肚子也吃的圓鼓鼓,像隻翻肚皮的貓。闞澤不敢用力,手掌輕輕地在一處地方按摩,“這裡?”
“嗯......”
司景在他膝蓋上翻了個身,舒服地快從嘴裡溢出幾聲呼嚕了。浴袍微微散開,露出裡頭的白肚皮。
倆經紀人試圖插進話。
“闞哥,昨晚那事兒......”
司景拽過了男人的一隻手,張嘴開始啃。
“照片都流出去了......”
司景尖尖的小虎牙抵在那一塊皮膚上,把那一塊都舔得濕漉漉。
“事情還挺嚴重——”
司景開始流口水。
“祖宗!”最後是袁方忍無可忍跳起來,努力把視線從這一對秀恩愛的狗男男身上拔下來,上前把他家藝人往下硬拽,“彆打岔了行不行?這會兒說正事呢!”
圈中一霸感覺很委屈,“我沒說話啊。”
是沒說話!
可你的肢體語言特麼比什麼都吸引眼球啊啊啊!都光顧著看你這會兒光明正大撒嬌咬人了,誰還有心思去聽房淵道這個無趣的人在說什麼?
萬能的上帝啊,他們這些筆直的堪比如意金箍棒的鋼鐵直男,到底是為什麼要被迫看這種男男相親的戲碼!
袁方拖著他往屋裡去,“你過來,咱倆單獨談。”
房門一關,總算清淨了。
袁方興師問罪,“祖宗,你給我說清楚,你真打算出櫃了是不是?”
司景終於掀起眼皮子來看他,非常莫名其妙。
“出什麼櫃?”
“你和闞澤的櫃啊!”
司景狐疑:“你們怎麼知道我們搞到一起了?”
“......”
不僅我們知道,全世界都知道了好嗎?
今天的外網上都報道了“□□兩當紅男星疑似報出戀情”這種驚天大瓜了好嗎?幾個服務器被吃瓜群眾給活脫脫吃垮了好嗎!
......不,等會兒。
袁方把剛剛那句話又回味了兩遍,隱約覺得有些不對。
“所以,是真搞到一起了?”
司景想了想,“——啊。”
交-配也交-配過了,應當算是搞到一起了吧。
“......”
“你怎麼這個表情?”他問自己的經紀人,“你這是開心,喜悅,興奮?”
“不。”
袁經紀人木著臉回答,“我這代表,一劍,殺了,我吧。”
求求你了,直接給我個痛快吧。
司景完全不靠譜,好在闞澤稍稍靠譜點,看了照片便已知昨天的事是個誤會,麵對房淵道的黑臉沉穩回答:“他身體不舒服,衣服弄臟了,所以抱著他下來。”
房經紀人鬆了一口氣,“所以搞在一起是沒有的事?”
“不,”闞澤說,“隻是不是昨天。”
房淵道目瞪口呆。
啥?
闞澤有力地給了他搖搖欲墜的世界觀最後一擊,“是一個月以前,就搞在一起了。”
“......”
房淵道敲響了房門,誠摯詢問,“袁方,跳河,去嗎?”
裡頭那個一向看不慣他的合作夥伴聽起來簡直奄奄一息,“......去,帶我一個。”
還能把公關部門和部分女友粉也拉上,大家組團跳河啊寶貝。
人間不值得啊!
司景奇怪道:“你們殉情?”
“......”
倆鋼鐵直男毛骨悚然,瞬間就把跳河的念頭給打消了,並無情道:“你換個死法吧。”
“不不不,”袁方推脫,“還是你換個吧——我就看中了跳河,省事。”
“安眠藥呢,安眠藥有嗎?”
“團購說不定還打折呢。”
“......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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