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景嘖嘖,“這不算傷。你不知道我之前......算了。”
他驟然意識到什麼,猛地息了聲,闞澤卻沒放過他,有一下沒一下順著他尾巴上細滑的毛,“之前怎麼?”
“之前過的可好了,”司大佬硬掰道,眼睛亮晶晶,“一點兒疼都沒感受過。”
純粹是瞎扯。他奄奄一息被撿回來的模樣,闞澤又不是沒有看見過。
編這種謊話,不過是怕他心疼。
闞澤心中驟得一軟,好像是泡在了溫熱的水裡,一下子化開了。他逼靠的近了些,低低喊:“小花。”又去啄吻司景的臉頰。司景呼吸都急促起來,使出點力道去推他,“彆靠這麼近......”
他都察覺到自己的身子微微一抖了,好像是記住了這香甜的氣味,也記住了夜間的力道。這會兒甚至不用闞澤開口說話,大腦便已經自動配了男人於他麵前喘-息的音效,刺激的他眼角微微發紅,感覺水龍頭微微擰開了點。
出水了。
闞澤一怔,隨即禁不住笑:“這麼喜歡?”
“誰......誰喜歡了?”
司景話的底氣都不太足,含混地抗議兩聲,耳朵尖尖卻被含了下,頓時從耳朵顫到尾巴,麻酥酥一片,話也說不出來了。這兩天拍攝日程緊,兩人沒有好好儘興地開花過,這會兒隻聞著這味道,司景腳下都像是踩了雲。
那雲彩飄飄蕩蕩,把他向著雲海漩渦的深處拉去了。
闞澤碰碰他的嘴唇,定定地望著。
“伸出來。”
“嗯?”
“給你舔舔。”
“......你那叫含。”
“不一樣?”
“......”
一樣。
司景探出了點紅紅的舌尖,立馬被含進去了。
下午闞澤沒能去片場。好在沒他的戲份,隻有星二代帶著一幫群演在那兒硬杠。汪源對鏡頭質量要求高,星二代雖然在學校經過係統的專業培訓,可到底沒什麼實戰經驗,真的到了鏡頭前,優勢根本不明顯,NG了許多次。
這一回汪源對他沒有那麼客氣,該批評的時候,便直接拉出來批評。星二代還要說什麼,卻被汪源打斷了,厲聲教導:“在你自己犯錯的時候,就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演不好就是演不好,要是真不行,就換人!”
星二代哪兒願意換人?出道就是汪源的電影,這是多好的資源,光靠著這個,他之後的路也會順上幾分。隻是他從小心氣高,這會兒即使不想換人,也隻是站在那兒,說不出一句服軟的話。
他的經紀人原先是跟著他媽媽的,這會兒忙過來,滿臉堆笑:“汪導,真是給汪導添麻煩了。小孩子年紀小,做的不到的地方,我待會兒再說說他,希望汪導不要計較......”
汪源緊蹙著眉頭,定定看了星二代好一會兒,終於擺擺手。
“再去寫篇人物小傳,好好弄清楚。感覺都找不到,還拍什麼戲?”
經紀人點頭哈腰,趕緊拉著藝人去一邊。星二代心中仍存著氣,說:“剛才那麼熱,要不是因為助理不過來給我擦汗,我怎麼可能又NG?”
誰特麼還能頂著一腦門子汗拍戲不成?
經紀人勸說兩句,又苦笑,“這是汪導脾氣好,不怎麼罵人。你也收斂著點,回頭真等司景進組了,他才是主角,你還是這個脾氣......”
這話說的,讓人立馬不愛聽了。
“主角怎麼了?不就是家裡錢多了點嗎?”星二代冷笑,他見識過蛟龍當初那架勢,寵一隻貓都跟寵個祖宗似的,恨不能上上下下都交代清楚,就怕有人欺負了去,“我看他爸到時候更可能把錢都給他家貓,也不會給他的。”
“這話可彆亂說,”他的經紀人立馬瞧瞧四周,警告,“讓彆人聽了,像什麼樣子?還以為你妒忌他呢!”
星二代真心覺得他和司景沒什麼區彆。
不都是靠爹媽,不過一個是有名,一個是有錢而已。
本質還是一樣,全靠當初投胎好。
他既然存了這個想法,自然也不怎麼把司景看在眼裡,憋足了勁兒等著看那個富二代主角怎麼過來用演技碾壓眾人。
他覺得司景也會被罵。都是拚爹黨,誰還比誰高貴不成?
司景以原形在劇組裡待了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對外隻說他休假外出旅遊學習,甚至還像模像樣動用了蛟龍的私人飛機——其實飛機裡頭除了飛行員,壓根兒沒有半個人影。司景在劇組裡演完了自己的戲份,基本上也成功扮演了《亂雲》吉祥物這個角色,每天在劇組裡頭走一走貓步,尾巴一卷都有一群人嗷嗷叫著嚷嚷著萌。
尤其是打瞌睡時小腦袋一歪一歪的模樣,還被汪導演設置成了屏保,衝著那屏保每天都得多看兩回手機。
最後殺青時,汪源為他辦了個小型殺青宴,很是戀戀不舍,盯著他緞子似的毛,眼睛都挪不開了。
盯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道:“闞澤......”
男人把司景抱起來,正兒八經道:“小花,和導演再見。”
“......”
這男人!
汪源簡直恨得牙癢癢。一個多月啊,他居然硬生生看著闞澤擼了一個多月的貓,自己連一回也沒能上手過,隻能憑空猜測那手感有多好。想到這兒不禁愈發捶胸頓足,看闞澤都如同看棒打牛郎織女的王母娘娘。
王母娘娘鐵石心腸,把貓織女藏得嚴嚴實實的,就隻露了頭頂上一小根翹起來的絨毛,“導演快進去吧。”
導演磨磨蹭蹭,並不想進去。
真的不能抱一抱嗎?
連同藝術指導商老師也在一旁眼巴巴,高冷的厭世臉都有些繃不住。
闞澤的臂膀絲毫不動。反而是司景想了想,還是從他手臂上躥出了個毛腦袋,軟軟衝著幾個人喵了一聲。
喵的軟呼呼,甜絲絲,好像是糖汁兒澆出來的。
這就算是道彆了。
小花被抱回了家,兩天後,司景正式入了組。這一次跟來的架勢遠比隻有貓的時候大,生活助理活動助理經紀人全來了,蛟龍一度還想往裡頭塞幾個保鏢,被司景嚴詞拒絕。
“你是怕太招搖?”老父親問。
“不,”他的崽理所當然回答,“我用不著。”
我一個能打十個!
老父親這才想起他還有這個屬性,一瞬間表情就像在看一隻鋼牙小貓咪。
誰能想到這一身小軟毛底下其實是一具鋼筋鐵骨呢?
鋼牙小貓咪就這麼帶著大隊人馬進組了。他與汪源有過合作,相對而言也比較熟悉,汪源看見他來,著實是鬆了一口氣,拍著他肩,“好好拍戲。”
汪導也當真是被那星二代折磨怕了。
“這是自然。”司景笑了。
入組的第一天便是與星二代的對手戲。星二代演的學生進了遊-擊隊,質疑司景的來曆,並戳穿對方並不是自己村中人。
這場戲難度不大,布景一安排好,汪導便示意開始。
星二代立刻進入了角色,警惕地望著麵前立著的人,“你剛剛說你是哪個村的?”
群演們都在狹小的屋子裡擠著,聞言也都望過來,目光裡頭存著疑慮。站在中間的青年卻仍舊不慌不忙,答:“我是從趙家村出來的。”
“扯謊!”學生一下子站了起來,胸膛也起伏著,“我就是趙家村的,我們村子人都死得差不多了,隻有我在外頭念學......我從小在那兒長到大,可從來沒見過你!”
他猛地提起了手裡的刺刀,直直對著青年,又逼問道:“你到底是哪兒來的?!”
攝像機後,汪源的嘴角耷拉了下來。
氣勢弱了。
對上司景,星二代演的仿佛自己才是那個心虛的,底氣都不太充足。這一句隻有嘴上有氣勢,可實則被對方壓了一頭,真正的氣場高低立現,在屏幕上展現的尤為清楚。
“彆拿那種小孩兒玩的東西對著我,”青年眉目不動,隻用手指夾著刺刀,把朝向自己的刀刃移開了,“你有那個力氣,不如去上陣殺敵。”
學生臉紅透了,“你......”
青年沒看他,隻大步走到屋子的另一個角落。那兒有一個人正大馬金刀地坐著,手中拿了塊不知道從哪件衣服上扯下來的布,正擦拭著自己的槍-管。青年走到他麵前,說:“我找你談談合作。”
男人嘴中還叼著旱煙,身上有股子匪氣。他把煙拿下來,眼睛極亮,像是孤勇的狼,“什麼合作?”
“殺鬼-子。”青年極其簡潔道,“乾不乾?”
男人吐出口煙圈,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就憑你?”
青年說:“就憑我。”
他站著,角落的男人坐著,可兩人的氣勢卻相差不多,衝撞在一處,莫名便充滿了戲劇化的、難以言喻的張力。男人定定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忽的笑了聲,“你要什麼?”
司景把一張紙扔到他腿上。
“這上頭還有三個名字,”司景一字一句說,“要是遇見了——他們必須得死在我手裡。”
“不能是彆人?”
“——不能是彆人。”
他的眼中驟然閃過一道雪亮的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