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赤紅如火,遍照九天。
綿延雲海在罡風吹拂下蕩起重重雲浪,一直綿延到無儘遠方。
放眼看去,一派遼闊浩蕩。
左文韜卻有點禁受不住,這裡風景雖好,可大日真火炙烤神魂,九天罡風如刀刮骨。
他兩千多年道行,也有些禁受不起。
更可怕是高玄,一句熱烈歡迎,不知帶著多少殺氣,嚇的他肝都有點顫。
左文韜心裡其實是不喜歡高玄的,高玄太強大了,又過於強勢。
高玄待在烏鳶國,他們都要仰其鼻息。這感覺太難受了。
但是,佛門禿驢們更霸道。如果高玄被佛門打到,可想而知,烏鳶國必然要被佛門占據。這對他們更不利。
最好的情況就是高玄和佛門兩敗俱傷。他還能靠著師叔天癡,也許收拾殘局,獲得更大好處。
可是,高玄說什麼熱烈歡迎,難道是要和佛門和談?
以高玄表現出來的強勢,怎麼可能和佛門和談?
所以,左文韜很愕然。但他轉念一想,又覺得高玄是在說反話。隻是他這般大模大樣,難道真有把握應對佛門?
左文韜很是好奇,高玄為什麼如此有底氣。
他假作好意提醒:“天師,佛門這次來勢洶洶,金山、金元、靈虛、玄相四大金身羅漢齊至,還有十餘位羅漢隨行。佛門都是口吐蓮花腹藏毒劍,天師,萬勿大意……”
說實話,左文韜不相信高玄有這個實力和佛門硬磕。雖然高玄輕易殺了金角妖王。但是,佛門四大金身羅漢,哪個都不比金角差。
佛門秘法高明,又有悠久傳承。每個金身羅漢都有強大仙器。又人多勢眾,高玄拿什麼和對方鬥?
左文韜覺得高玄可能是有後援,忍不住出言試探。多知道一些消息,才好提前做準備。
高玄明白左文韜的小心思,他隻是一笑,並沒有多解釋。
左文韜眼神轉動,還想出言試探,就看到遠方雲海轟然震蕩,一團雷光分開雲海閃耀而至。
青藍色雷光中,能看到為首的是一個銀甲銀冠的英武青年。
左文韜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到青年額頭上兩支小小的龍角。
“龍族,這應該是那位邛江之主敖邛了……”
左文韜沒見過敖邛,可看對方的龍角,那副氣勢洶洶樣子,肯定是敖邛。
他神色複雜看了眼高玄,這段時間龍族也沒了動靜,白滄江順利枯水冰封,本以為這位已經把龍族那麵安撫下去了。
結果,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隻看敖邛這樣子,絕對不是來上門做客的。
左文韜甚至有點同情高玄了,前有敖邛,後有佛門一群禿驢,這位哪還有活路?
左文韜不由看了眼高玄,他記得這位手裡可是有一柄很強的劍器,看起來好像是仙器級彆。
還有金光獻給他的幾件寶物,都是好東西。
他真想和高玄說,反正你都要死了,不如把身上的寶物都給我吧。
左文韜當然沒膽子說這話,他也隻是想想罷了。事實上,他覺得自己現在應該立即離開,以免殃及池魚。
敖邛可是出了名的狂妄自大目中無人。和高玄站在一起,很容易被敖邛視作是敵人。
可在這個時候,左文韜又不好立即出言告辭。
左文韜正為難之際,高玄先說話了:“這裡用不到你,先回去給和尚報信。我隨後就到。”
“那、”
左文韜還想表示一下關心,詢問高玄要如何應對敖邛。
不等左文韜話說完,高玄長袖一拂,左文韜眼前突然天旋地轉。等他醒過神來,人已經站在天師觀的大門外。
左文韜仰頭看著碧藍天空,卻看不到任何元氣反應氣息。
剛才他站在高玄身邊說了一會話,卻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
九天之上罡風猛烈,靈仙的神識無法穿透罡風層,也就沒辦法確定位置。
左文韜到是去過九天之上,卻從沒有上過那麼高的位置。
短短一會功夫,他神魂都要被大日真火烤焦了。如刀一般的九天罡風,更讓他骨酥筋麻,渾身劇痛。
按照左文韜的推算,高玄所在的位置距離地麵至少有幾千公裡。
左文韜也有點想不通,高玄去那麼高的地方做什麼,修煉?
就是大日真火對於神魂炙烤,也沒有任何修者會去九天之上修煉。
雷劫雖然有毀滅之力,卻同樣蘊含先天至陽生氣。神魂經過雷劫之後,能吸收雷劫先天至陽生氣,大幅提升神魂力量。
大日真火卻沒有這種生機活力,對於神魂隻有純粹的破壞。沒有任何修者會跑到九天之上修煉。
左文韜越想越覺得怪異,高玄這人行事真是神出鬼沒,難以測度。
不過,高玄要怎麼應對敖邛呢?
看他成竹在胸的樣子,似乎真的不在敖邛。
左文韜還真想看看後續情況,可惜,他連高玄在哪都不知道,想看熱鬨都沒地方看。更沒機會撿便宜了。
沒辦法,現在隻能先按照高玄的吩咐行事。
至於敖邛的事情,左文韜決定裝作不知道,不和佛門禿驢們告密。
主要是佛門禿驢可惡,又貪又狠,他告密了也沒任何好處。要是高玄沒事,他反而枉做小人。
左文韜打定主意,這才架起一道清風向著遠方飛去。
九天之上的高玄,也沒在意左文韜。一個小人物,不管心思如何,在絕對力量差距下都不足為患。
至於氣勢洶洶的敖邛,在高玄眼中就是個包郵的大禮包。
敖邛可不知道高玄這麼看他,他扶著腰間元癸玄冰神劍,隻覺天下雖大,也沒幾個對手。
一個小小的天師,他一隻手就能碾死。甚至不需要使用神劍。
敖邛這會心情很是興奮,高玄就像紮在他身上的刺,雖然不算什麼,卻怎麼都不舒服。
今天,他終於的能拔掉這根肉中刺。
青藍電光速度極快,幾乎是眨眼之間,敖邛就已經跨越千裡之遙到了高玄眼前。
電光猛然爆開,敖邛帶著玄龜、巡水夜叉停下來,距離高玄不過數十丈的距離。
因為敖邛來世凶猛,周圍雲海被激蕩元氣轟的猛然炸開,在濃厚雲海中形成劇烈衝擊波紋。
隻說出場的聲勢,敖邛到是頗有氣勢。
高玄不以為意,他微笑對敖邛拱手:“那麼遠跑來,辛苦了。”
敖邛有點懵,這話是什麼意思。怎麼高玄一副很親切友好的樣子,難道以為他是來做客的?這家夥沒那麼蠢吧!
敖邛轉又覺得很憤怒,我堂堂北海龍宮六太子,一個小小天師,也敢戲弄調侃?
他銀白長眉一揚:“高玄、你是什麼意思?”
高玄擺手:“沒什麼意思,就是對你們到來表示歡迎慰問。”
他說著看了眼激蕩的雲海波濤:“畢竟,這裡也不太好找。”
事實上,這裡距離地麵足有數萬裡之遠。敖邛能找到他,也算是敖邛的本事。
當然,敖邛肯定是跟著左文韜來的。
就憑九轉神蟬,彆說敖邛不行,就是天仙、大羅金仙,也難以推算出他的位置。這是九轉神蟬最強大之處。
至於其餘種種神通,反倒算不上什麼了。
敖邛的確是用萬裡江河圖鎖定左文韜,這才找到高玄的具體位置。
他當然不會明說,他隻是冷笑一聲:“你藏在這裡也沒用,得罪了本太子,上天入地你也難逃一死!”
“哈哈哈哈……”
高玄不叫朗聲大笑,笑的敖邛都有些窘迫了。
敖邛不滿的高聲大喝:“你笑什麼,以為我在和你說笑?”
高玄輕輕搖頭:“我隻是覺得這句話特彆耳熟,好像有很多人都和我說過。這才發笑,到不是對你。不要見怪。”
他轉又收斂笑容說:“敖邛,我有個建議,金鱗禍害眾生,明為江神,卻做妖魔之事。我身為天師殺他是為降妖伏魔。
“也是職責所在,並非是私人恩怨。金鱗頂著龍宮的名頭,肆意亂為,對龍宮也是一種損害。不如此事就此了解。我們各自回家,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做夢。”
不等高玄說完,敖邛就厲聲打斷高玄,“就憑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講和。當初給你磕頭認錯的機會,也是看在天庭的麵子上。”
敖玄冷然說:“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你必須死!”
高玄反而笑了:“說這麼多,並不是為你,隻是給自己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他有些感歎的說:“其實又何必呢,不過是自欺欺人。你都送上門了,我可拒絕不了這種誘惑。”
高玄又有些歉意的敖玄說:“抱歉,是我故意裝腔作勢的矯情了。”
敖邛聽的暈頭轉向,他不太理解高玄說的是什麼意思,隻是大概聽起來似乎根本沒把他當回事。
他銀白豎瞳中神光一盛,“故弄玄虛,該死!”
敖邛不喜歡這種對話,他也沒耐心和高玄說下去。他張嘴吐出了一顆的核桃大小的銀色龍珠。
這顆龍珠是北海深處萬年蚌母中找到的,內蘊渾厚水精之氣,又堅硬無比。
敖邛年幼的時候,就日夜吞吐此珠修煉。幾千年下來,這顆龍珠早已經成為淬煉的內蘊水火之力,成為敖邛身體一部分。
龍族以豪富著稱,就是因為海底下有無數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