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癡沉聲說:“敖瑛沒在邛江,我把消息傳過去了,想來她很快就會到了。”
敖瑛急著報仇,聽到高玄的消息肯定會迅速趕過來。從北海到邛江,十天的時間也差不多了。
“你們國家怎麼樣?”高玄問道。
駕馭鈞天輪一路趕過來,到也看到了邛江兩岸的情況。看起來還不算特彆嚴重。
“上遊到是沒事,邛京也沒事。就是下遊有幾座大堤決堤,淹死了幾十萬人,更有數百萬人無家可歸……”
說起這些情況,天癡表情也比較沉重。
直接死了數十萬人,說句難聽的,死的也就算了。無家可歸的數百萬人卻更是難題。這群人要是安置不好,不知會鬨出多大的問題。
邛國很大,正因為如此,管理起來就非常麻煩。
直到現在,難民問題還沒有解決。
天癡歎氣說:“國家遭受巨難,偏偏還有眾多糧食商人囤積糧食,高價販賣。就算是沒受災的百姓,也要買不起糧食了……”
天癡雖是國師,這樣的事情卻也不好直接出手乾涉。
而且,這些糧食商人們背後就是邛國的權貴富豪。龐大的利益讓他們組織一個巨大體係,就算是皇權都難以和這樣的體係對抗。
因為皇權也是他們的一份子。這個時候,皇帝和少數官員個人意誌,是無法改變整個國家的情況。
高玄到是很理解,青天界國家都是古代封建官僚體製,組織能力本來就差。幅員遼闊,更增加了行政成本。
而且,物資匱乏,這也是最致命的難題。天癡又不擅長處理這些,更沒有決心用鐵腕手段。
道門隻是輔佐皇帝,並不乾涉國家正常運轉。這也是道門規矩。天癡也不想為此破例。
高玄沉吟了下說:“此事因我而起,我也不能坐視不理。”
高玄看著天上積蓄的烏雲,正值深秋,眼看著就要入冬。到時候,天氣一冷,缺衣少食,死的人就更多了。
天癡有些不解:“天師打算怎麼做?”
雖然高玄能把烏鳶國都城恢複原狀,但是,天癡知道這是特例。
就算高玄不惜力,他沒見過那些被淹沒鄉村城鎮,隻怕也無力這些地方恢複原狀。
高玄說:“對百姓來說,最重要問題是天寒地凍,又吃不飽飯。這兩個問題我可以暫時解決。”
他說著默誦法咒向外一指:“秋去冬不來,春風化穀雨。”
隨著高玄一聲法咒,天上積蓄的烏雲突然就散了。呼嘯的深秋寒風,也變成了一片和煦的暖風。
這暖風如同四月春風,帶著生機和活力。
最玄妙的是,春風中帶著無數穀粒如雨般灑落。
金黃色穀粒落下來,很快就在地麵上鋪了一層。
天癡滿臉震驚,他走到亭子外麵伸手接過來幾個穀粒一撚,裡麵正是成熟飽滿的糙米。
天癡嘗了一個,沒錯,就是糙米。
有了這些穀粒,用熱水一煮就能直接吃飽。
天癡放眼看過去,就看到綿延金色穀雨一直沿著邛江向下鋪展開來。
活了六千多年的天癡上人,見識過十二重天階,見識過深海龍王,見識過九天之上傳道祖師法相,卻沒見過如此奇景。
他呆呆看著,腦子裡一片空白。
過了沒一會,隔著重重院落他都聽到驚天動地的歡呼聲。
天上降下成熟的穀粒,而且是到處都是。隻要隨便一收,就能收個幾十斤上百斤。
邛京的百姓們很快就醒悟過來,他們瘋狂用各種工具收斂地上穀粒。
收獲糧食的百姓們,也自發的開始歡呼慶祝。他們以為這是天賜的糧食,所以還夾雜各種感謝神祇的禱詞。
這種狂熱的情緒,是很容易建立共鳴的。
其中的道門信徒們,不少就在玉景道院外磕頭謝恩。所以,隔著重重院落,鬨哄哄的聲音都很輕易傳進來。
天癡也被這些聲音驚醒,他轉過身有些激動對高玄稽首:“天師慈悲,此舉活命百萬。邛國上下,世代牢記天師大恩。”
高玄不禁笑了,天癡就是那種性情中人,一激動就說話就有些誇張。
救命百萬可能是真的,但有多少人能記得就不好說了。更不用說世代牢記。
用不了幾年,這件事就會變成一個傳說。邛國的後代隻會記得有一年冬天突然變得溫暖如春,天上還降下了無數稻穀。
不過,高玄對這些虛名也不在意。他也不需要信仰。
隻是此事因為他而起,他才隨手解決。
能做到這一點,也是因為這段時間他修為大增。五行法則,元癸玄冰法則,大威天龍、無間地獄法則,這些種種法則融會貫通,讓他有了一個巨大進步。
高玄學會的皇天九變,也因此威能大增。這才能直接改變天時,化不可能為可能。
天癡上人還想再恭維幾句,高玄一擺手:“敖瑛來了。”
天癡上人一驚,他很快生出感應,抬頭向著北方看過去。
就看到北麵天空已經烏雲密布,電光閃耀。那重重烏雲如同一座座山峰一般,厚重之極,充滿了壓迫。
而且,那烏雲中裹挾著無儘寒意。很顯然,這是一場超大的暴風雪。
此時才是十月底,按照時節也不應該下雪。這場冰雪顯然是敖瑛用神通催發出來。
這場暴風雪降下來,沒有房屋避寒的百姓都要凍死。
天癡大怒,“這個龍族真該死……”
高玄一笑:“有我在這裡,輪不到她放肆。”
高玄一拂長袖,帶著漣漪衝天而起,向著北方重重烏雲迎上去。
天癡呆了下急忙跟上。
駕馭鈞天輪的高玄速度太快了,眨眼間就到了重重烏雲前方。
高玄揚聲問:“敖瑛何在?”
“你就是高玄!”
重重烏雲中傳來了一個高亢尖利的聲音,漣漪微微皺起眉頭,這聲音充滿了憤怒和殺意,讓她感覺很不好。
“我是高玄。”
高玄天龍瞳轉動,其實已經看到了藏在烏雲中是敖瑛。
這個龍族五官很漂亮,身材修長,外披著銀色鱗甲。背上還背著一對長劍。
額頭上一對短短黃色龍角,頗為醒目。最有特色是敖瑛眼睛,冰藍色瞳孔居然是重瞳,而且是一豎一橫兩種瞳孔狀態。
疊加在一起,冰藍色瞳孔就中間就有個十字紋路。
敖瑛的眼睛如此特殊,正因為她修煉是應龍變。
這等秘法力量到有大半在雙眼上。
敖瑛眼眸如此特殊,她當然也注意到了高玄的天龍瞳。
出於對龍族氣息的微妙感應,敖瑛知道天龍瞳一定和龍族有關。隻是不知為什麼,她本能就感覺到強烈厭惡對方眼睛。
當然,敖瑛也要承認,高玄這對眼睛非常漂亮。瞳孔深處的金色光芒又是那麼神秘,充滿力量。
敖瑛自知藏不住了,她索性直接來到高玄前方,她冷然質問高玄:“是你殺了我弟弟敖邛?”
“敖邛為一己私欲,為害四方,又咄咄逼人、”
不等高玄說完,敖瑛不耐煩的打斷了他,“是不是你殺的,你說那麼多理由有用麼?”
高玄失笑:“我隻是比較喜歡講道理。好吧,你既然不喜歡聽道理,那就是直說,是我殺的沒錯。我還把敖邛剝皮抽筋,煉成了法器……”
高玄稱讚說:“你弟弟道行真不錯,用來煉器是塊好材料!”
敖瑛從小到大都是驕橫跋扈,從來都是她欺負彆人,從沒人敢欺負她。
今天她可被高玄氣壞了,這人說話怎麼這麼可恨!
敖瑛嘴唇都哆嗦了,她指著高玄厲聲高喝:“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我就是敢,你能怎麼樣?”
高玄慢條斯理的說:“我最看不起你這樣的廢物。打不過我就去欺負弱者。”
他教訓敖瑛說:“魯先生說過一句話,強者憤怒拔刀向更強者,怯折憤怒拔刀向更弱者。你好歹也是龍族,活了幾千年,就會欺負普通人,你不覺得羞愧麼?”
敖瑛還沒遇到過這樣的人,一股怒氣直衝頭頂,腦蓋骨差點被衝開了,冰藍瞳孔都所了一道道血絲。
“好、好、好,你真該死,你們所有人都該死……”
敖瑛厲聲嘶吼,“我要殺光烏鳶國和邛國所有人,讓你知道得罪我是什麼下場!也讓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得罪我的下場……”
“就憑你,配麼?”
高玄一指敖瑛身後密布烏雲:“你想下雪啊?問過我麼?”
他說著低喝的一聲:“風去,雲散。”
高玄一聲喝令,自然有天地間無數法則共鳴。
咆哮的冰冷寒風瞬間消散,裹挾著無數冰雪的重重烏雲也化作一縷縷淡淡雲氣,很快飄散一空。
敖瑛愕然看著這一切,她其實正在全力駕馭龍符掌管天象。
可是,龍符就像被封住了一般,根本無法掌控烏雲暴雪。
她隻能眼睜睜看著風消雲散,卻根本沒辦法阻止。
敖瑛終究不是瘋子,她再憤怒也有理智。
這一手法術交鋒,讓敖瑛意識到高玄的可怕。就道行而言,對方可能比她強很多。
敖瑛反手拔出背後寒光雙劍說:“我到是小看你了。能掌控天象號令天時,你到底是幾品天師?”
“不回答也沒關係,反正都要死!”
不等高玄回答,敖瑛揮劍疾斬,寒光雙劍上冰冷刺骨白光暴漲。
“不回答也沒關係,反正都要死!”
冰寒森然的劍光瞬間遍布天空,把高玄和天癡、漣漪一起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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