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霞活了三千年,其中九成九的時間都在修行。
她本身並不是人族,而是一縷霞光得了天地間靈機成道。
正因為如此,她先天神魂極其純淨。
三千年來專心修道,不問外事。到如今已經渡過十重雷劫。
若論修為道行,在北部州也已經是第一流的強者。因為其神魂的特殊性,也引發過一些強者覬覦。
雲清霞深知修道艱難,她也是用儘手段保護自己。
幸好她神魂特殊,大多數法術對她都沒威脅。這才能勉強自保。
這一次要不是聽說天師高玄也在,她其實也不想來了。
天師高玄橫空出世不到百年,卻改變了北部州修道秩序。
高玄對於眾多修者也完全是放養姿態,並不乾涉具體的修行。
對於掌控著北部州所有修者生死的霸主來說,高玄這樣行事也為他贏得無數修者的尊重。
有高玄在上麵壓著,就是一家獨大的道門都好說話了幾分。
雲清霞這次願意參加天龍法會,一方麵是因為修為進入瓶頸,需要外出遊曆開闊眼光,碰碰機緣。
另一方麵,就是出於對高玄的信任和尊重。
等見到高玄本人,雲清霞也覺得這位符合她對天師的所有想象。
的確清逸超卓,不染凡塵。
雲清霞本來看不上人族修者,覺得他們滿身俗氣俗骨。就算修為高強,也去不掉心裡貪婪和凶惡。
直到看到高玄,她才發現自己有點太狹隘了。和高玄一比,她自豪的清淨仙體神魂也不值一提。
雲清霞在高玄麵前非常拘謹,甚至很敬畏。她都沒敢多看高玄。
聽到花解語這麼說,雲清霞第一反應就是花解語調戲她。
花解語是金羅花成道,修道有成以後,沒少和各色修者打交道。這位也算是遊戲風塵,當然,她也從中獲得了很多好處。
雲清霞本來不喜歡花解語這樣,覺得這樣行為有些羞恥。也不是修行正道。
但是,相處久她也發現花解語並不是一味放浪,人也有自己的審美和趣味。有自己行事的原則和底線。
在這方麵,花解語到是經常調戲雲清霞。所以,雲清霞也沒當真。
雲清霞把花解語點著她胸口的手指撥開,“你又亂說,我到沒什麼,被天師聽到了,對你大大的不好。”
“天師大人大量,聽到了也隻是一笑而過,哪會在意。”
花解語到是滿不在乎,她閱人無數,一雙眼睛最會看人。
隻看高玄氣度,就知道這位是真正高高在上。根本不會在意彆人的小小冒犯和無禮。
隻有那些表麵驕傲骨子自卑的人,才無法容忍彆人的無禮。真正強大的人,不需要通過彆人的尊敬來證明自己。
花解語伸手攬住雲清霞肩膀,她看著對方籠罩一層淡淡雲氣的漂亮明眸:“我不是開玩笑,天師是高高在上,不染凡塵。但是,他終究是個男人……”
花解語淡然說:“陰陽相吸,是天地至道。彆說天師,就是九天之上的天仙、大羅金仙,也有陰陽之分。”
這話到是沒錯,而且,花解語樣子也完全不像是說笑。
雲清霞沉吟了下說:“就算是陰陽相吸,天師也應該喜歡你才對。”
“你懂個屁啊。天師這樣的人物,眼光何等之高,哪會在意我這樣殘花敗柳。”
花解語用手抬起雲清霞下巴說:“你雖青澀,卻有種骨子裡的柔美純淨。所以得了天師喜歡。”
雲清霞打開花解語的手,她被說的有點羞澀,“就你厲害、看出來了!”
“你不懂,男和***和陽,本就是很微妙的。可能是一個眼神,一句話,一個動作,甚至是一個名字、就有了意味……”
花解語說:“這種事情我能和你開玩笑,我多大膽子。”
雲清霞心有點亂,她想了下說:“就算有些微的喜歡,也沒什麼。我們還喜歡天師氣度風姿,這就是止於欣賞而已。”
“傻女人,眾生有情,所以這世界才五彩繽紛,才如此的有趣。”
花解語正色說:“天師看上你,並不代表他非要做什麼。更不代表**。就像你說的,止於欣賞而已。”
她用力拍了拍雲清霞胸口,拍的山巒起伏,“但是,這是你的機會。你懂麼!”
雲清霞有點不解:“什麼機會?”
“你可蠢死了。”
花解語又氣又急,怎麼雲清霞活了幾千年,還和個傻白甜一樣。
雲清霞一臉茫然,不明白花解語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修行陷入了瓶頸,既然天師欣賞你,你就去請教啊。”
花解語說:“這總沒問題吧。”
“修行之道何等重要,我和天師非親非故,天師怎麼會指點我……”
雲清霞覺得這很不妥,她雖然希望得到指點,卻不好意思冒昧去找高玄請教。
“說你蠢你還不信。”
花解語真是怒其不爭,她氣哼哼的說:“如果一個你看的順眼的凡人,想問你幾個修行的問題,你願意解答麼?”
“那當然也沒什麼,不過是順手而為。”雲清霞理所當然的說道。
“那就是了。你所謂的難題,在天師眼中不值一提。”
花解語說:“你隻管去請教,天師不說就算了。你又有什麼損失。”
雲清霞頗為意動,卻有些不好意思,總覺得這中間缺少一些鋪墊,不夠自然。
“修道者在修道大道上豈能遲疑,隻要有一絲機會,就要勇往直前。你還想著自己臉麵,你臉麵有大道值錢?”
花解語搖頭:“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雲清霞被說有些不好意思,不過,花解語的話沒錯。
修行大道就放在眼前,還想著自己臉麵,本身就是錯誤的想法。
雲清裳低頭想了一下猛然抬頭說:“道友說的是正理。這事到是我想錯了。”
她說:“我這就去找天師請教。”
“等等,你這又太急了。”
花解語好笑的說:“你臉麵雖然不重要,卻也不能冒昧上門請教。這種事情總有講究方法,也要讓天師高興舒心了,他才更願意指點。”
雲清霞被說的有點懵,她看著花解語說:“道友,到底應該怎麼做,麻煩你教教我。”
花解語嘿嘿一笑:“教會了你,可不要忘了姐姐。”
不等雲清霞說話,花解語又說:“也不讓你為難。等你得了好處,也幫我請教三個問題。我等異類成道,沒有正法可循,隻能自己苦苦摸索,不知有多辛苦,你也可憐可憐我,幫我一把……”
雲清霞雖然在情事方麵沒經驗,她卻絕對不傻。相反,她聰明絕頂。
花解語話又說的清楚,她立即就明白了花解語的意思。
她心裡也並不生氣,這才對嘛,她和花解語交情不錯,可對方這麼熱心幫她,總要有她的想法。
雲清霞想了下說:“我若能得指點,總是忘不了道友。”
至於花解語提的條件,她卻不敢許諾。這種事情,也輪不到她亂許諾。
花解語對此到是很滿意,總算有雲清霞一句話,她就不白忙。
對她來說,不過是順水推舟,也並不費力。可能的收益卻無比巨大。她怎麼都要幫這個忙的。
“這件事很簡單,你不能冒然上門就去請教。那樣既沒禮數,又顯得功利。”
花解語說:“雖然天師都明白這些,但是,事情還是可以做的更委婉。”
花解語又說:“此去東海要走數年,你也不要急。我們先看看情況。若能在甲板上偶遇天師,自然是再好不過。若不能偶遇,也可以主動上門邀請天師品琴,我記得你的天璿琴可是絕妙……”
雲清霞點點頭:“彈琴到是不難,就怕入不了天師法眼。”
“那也沒什麼,正好順勢請天師指教。”
花解語說:“過個十天半月,再請天師品茶。若是天師再來,就可知道他對你是另眼相看。到時候,再請教一些修行道理,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道友果然高明。”
雲清霞說:“這其中雖然都是細微人情世故,卻大有道理。”
對於花解語,雲清霞是真的有些佩服了。這些說起來並不複雜,要她自己想也能想到。
但如何安排,這就很見智慧。
花解語搖頭:“其實也不過是些小道。真正關鍵還是天師欣賞你。若沒有這一點,千般機巧,反而會弄巧成拙。”
花解語很明白這個道理。做事手段是重要,但人更重要。
沒有雲清霞,她做事做的再好,也靠不到高玄身邊。
所以說,這世上的事情難說的很。
雲清霞這種傻呆呆的女人,高玄就是喜歡,那有什麼辦法。
九帆雲舟從邛京出發直接進了北海,在通過北海向東轉。
青天界光廣闊無儘,兩大州距離遙遠,又沒有引導。所以都需要沿著早就探索好的路線行進。
九帆雲舟由道門四大人仙輪流操控,這幾位都經驗豐富,又都參加過東海天龍法會,也算是識途老馬。
雲天之上,經常會遇到各種靈禽奇獸。
九帆雲舟船體巨大,九張白色雲帆靈光閃耀,氣勢不凡。大多數靈禽奇鳥也不敢來惹。
不過,天地間總歸有一些凶獸,不能以常理推測。
九帆雲舟在雲海上飛了不到一個月,就遇到了襲擊。
一群赤睛紅嘴鐵翎鶴,瘋狂攻擊巨大雲帆。
雲帆雖然有法陣護持,鐵翎鶴長喙如劍,飛刺過來就能在雲帆上穿一個窟窿。
數千隻鐵翎鶴一起瘋狂攻擊,也激發雲舟內部法陣。一道道金光升起,把雲舟包裹起來。
船上的眾多修者都被驚動,很多人都上了甲板觀察情況。
一直等待機會的花解語急忙帶著雲清霞上了甲板,天癡、陳九風等幾位道門人仙也都到了。還有一群靈仙和很多年輕弟子。
不過這些人身份不夠,都隻能遠遠站在後麵看熱鬨。
鐵翎鶴翼展數丈,來去如電,赤紅長喙比飛劍還鋒利。
數千隻鐵翎鶴發瘋了一般從四麵八方撲擊九帆雲舟,雖然都被金光法陣擋住,那縱橫來去的黑影把雲舟四麵包圍,也頗有幾分氣勢。
九帆雲舟太大了,防護的金光法陣雖強,運轉起來卻非常消耗元氣。正常情況下,這些法陣都是隱而不發,隻有遇到襲擊才會啟動。
因為鐵翎鶴攻擊太凶狠,金光法陣已經是全力運轉狀態。因為鐵翎鶴攻擊如同飛劍,金光法陣卻要把巨大船體全部保護起來。
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金光法陣就會被攻破。到時候就算沒有人員傷亡,九張雲帆也難免被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