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宿涵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頓覺沈貴姬是個害人精,
“可是嬪妾不精此道……”
“簡貴人何須自謙,你不是向來自詡出身書香門第,滿腹才情麼?”
上次雲婉儀落胎之時她便明裡暗裡的陷害,如今更是明晃晃的針對,一則她知曉簡宿涵即將獲寵,心中不忿,二則若是能下了簡宿涵的麵子,也能讓皇帝知曉她是個沽名釣譽之輩。
周遭探究的視線已經看了過來,簡宿涵再不接話難免顯得懦弱,隻得應下,
“那嬪妾恭敬不如從命,哪位姐姐前來相對?”
人群中有一身著藍色芍藥衫裙的女子,梳靈蛇發髻,眉目勾人,但見她微微上前一步,
“我來如何?”
正是瑩昭容。她與簡宿涵前些日子鬨的官司直到現在還有人談論,見她們二人對上,眾人紛紛覺得有好戲看,就連皇帝都是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
簡宿涵直覺來者不善,淺笑屈膝,
“自然可以,姐姐請。”
瑩昭容寵愛不俗,絕非泛泛之輩,她撫了撫腰上的玉佩,狀似無意的道,
“你乃令官,上頭的對聯許是瞧過,難免不公。”
簡宿涵也不解釋後麵的燈謎自己不曾看過,順著問道,
“那姐姐想如何?”
“此回廊掛燈二百盞,恰好二百步,文帝曾令東阿王七步成詩,你我效仿如何,各站兩邊,擇一令官出題,答對一題行五步,且看誰能走到最後。”
婉妃撫掌讚歎:“妹妹大才!”
簡宿涵牙根子發酸,頷首應允,
“姐姐妙思,隻是令官誰來當呢?”
眾人下意識看向皇後,一致出聲讓皇後來選,後宮中人有幾斤幾兩大家各自都是清楚的,選了旁人難免偏頗,皇後隻能點了雲婉儀來。
“你素日是極愛詩書的,替她們這兩個頑皮鬼點點令吧。”
雲婉儀頓了頓,上前一步,依舊是一副冷得誰都進不了身的模樣,她思索片刻,
“嬪妾獻醜,那第一關就來改字令吧。”
改字令人各兩句,第一句有意讀錯一字,第二句再用一句古詩將所改字加以解釋,可難可簡,看出題人如何出了。如“天寒有雀守梅花”,原句分明是“有鶴”,怎麼變成了“有雀”?隻因“黃鶴一去不複返”。
簡宿涵與瑩昭容已在宮道兩邊立定,隻聽雲婉儀緩聲道,
“可憐無定河邊心。”
瑩昭容尚在思索,簡宿涵一笑,提裙邁五步念出了下句,
“骨可朽爛心難窮。”
這種時候就看誰會的詩多,腦子轉的快,有人聞言出聲叫好:“對的妙!”
雲婉儀頷首,麵露讚歎,繼續念道,
“秋風拂檻露華濃。”
瑩昭容也反應過來,往前邁了五步:“春風不度玉門關。”
中規中矩,也算工整。
雲婉儀:“露重鼓寒聲不起。”
簡宿涵:“空裡流霜不覺飛。”
雲婉儀:“亂草漸欲迷人眼。”
瑩昭容:“花易凋零草易生。”
一連來了十題,二人所答各半,皆是不相上下,雲婉儀看了看天上明月,又看了看還剩下大半的宮道,
“出令太慢,下一關命題作詩如何?今日中秋,以月為題雖是俗氣,卻最最應景,後半途不需再走,詩作佳者勝。”
簡宿涵心中暗鬆一口氣,瑩昭容確實不俗,二人再對下去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不如一詩定勝負算了。閨中女兒所做遊戲不過文詞雅令,平常都會多背幾首以防不時之需,詠月詩篇更是一抓一大把,但若想出彩拔得頭籌,還需細細斟酌。
狗皇帝不知什麼時候又靠到了簡宿涵的身邊,隻見她容顏姣美,遺世立於燈火闌珊之處,身影虛幻,似乎下一刻就會消失在路儘頭似的。
“如何,可有腹稿了?”
皇帝在她耳邊低語,給人一種溫柔至極的錯覺,簡宿涵輕輕搖頭,美目一掃,卻是瞧見了男子眼底的涼薄與玩世不恭。二人這幅“深情對望”的場麵似乎刺激到了瑩昭容,她邁步而出,麵上極好的收斂了怒意,隻有嬌柔可人的嫵媚,
“我已有了,還請諸位姐妹點評。”
皇帝抬眼看去,靜等她的下文,瑩昭容思索一番,徐徐將詩詞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