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海為難:“醃臢之物,又臭又臟,主子何必看,怕汙了您的眼。”
簡宿涵道:“你拿雙新的來不就成了。”
祿海隻得領命,太監做的是跑腿的活,最費鞋不過,他是首領太監,屋裡自然備著幾雙好的,簡宿涵也不去碰,隻讓知夏她們端了筆墨來,將鞋底的紋路印在了紙上。
簡宿涵看了看宮牆上的腳印,又看了看紙上的:“所有太監都是這種鞋樣麼?”
祿海道:“除太元殿禦前伺候的,其餘儘是內物府發,一應都是這種紋樣。”
簡宿涵若有所思,一麵叫知夏去拿平日做衣服用的軟尺來,一麵用指尖隔空虛量著牆麵上的鞋印大小。
某種角度來說,人的足長是和身高成比例的,大概一比七,一個人越是高大,鞋碼自然也穿的越大,簡宿涵以前高中的時候聽科學老師閒聊講過,假設人的平麵赤足長為x,那麼身高=63.7+4.45X。
牆上那人的鞋印雖不是赤足長,但內務府統發的靴子薄厚都差不多,量一量底下小太監的靴子薄厚,把足印長減去內外差,便可得到赤足長了。
知夏動作很是快,仔仔細細丈量了尺寸,然後依照簡宿涵的吩咐儘數寫在了紙上:“好主子,咱們這下可以回屋了吧?”
簡宿涵把紙拿過來,終於點了點頭:“回吧,東邊住著誰,與我打過照麵的儘數告訴我。”
她不愛串門走動,一些妃子認是認得,但住哪個殿現在還沒弄明白。
知夏細細回想著:“那便多了,和妃娘娘、柳婕妤、瑩昭容、劉才人、沈貴姬都住在東邊殿裡,另還有些,但與您不甚相熟。”
簡宿涵在紙上飛快計算著凶手的身高,聞言又在旁添了幾個字。
瑩昭容,沈貴姬,劉才人。
這三個與簡宿涵或多或少都起過衝突,其中瑩昭容嫌疑最大,沈貴姬次之,劉才人雖早已不打交道,但穩妥起見也不能排除在外。
隨著年齡的增長,人的足跡重心會從前往後移動,簡宿涵剛才仔細看過那個腳印,前半截花紋最清晰,說明壓力麵主要側重在前方,但因為在牆上,不排除助力過猛原因,沒辦法計算得太過精確,但年紀初步估計在十五至三十之間。
十五至三十歲的太監,身形強壯,身高一米七八左右,膝蓋手肘處可能有傷,膽大,不怕蛇,說不定還是個養蛇好手。
簡宿涵提取出這幾個重要線索後,把毛筆扔到一旁,緊繃的神思這才鬆懈下來,她右手也不知被紮了多少針,指尖纏著紗布,現在還火辣辣的疼,雪白的腕子針痕星星點點,她素來愛美,瞧了是有些不舒服的,用袖子遮的嚴嚴實實。
早膳是用骨湯熬的清粥,另配了幾樣極其廢功夫的小菜,想來是因為皇上昨日陪了一夜的緣故,膳房那夥子人又見風使舵了。
知夏怕她手疼,端了碗一勺勺的喂她,低聲道:“早知今日,當初不如被撂了牌子,何苦進宮受這遭罪,您在府裡的時候,連繡帕子被針紮了都是少有的,老爺夫人與小爺知道了,還不一定多心疼呢……”
簡宿涵不去思考凶手的問題,手上的疼痛便愈發明顯,她卻隻一個人靜默著,實則都疼出了冷汗來,聞言抬眸看了知夏一眼,想說什麼,又沒有說,片刻後才道:“總不能一輩子都待在家,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不見得每條路都是平坦的,再難也得熬……”
她二人這番話其實有些僭越了,簡宿涵一貫謹慎,擔心隔牆有耳,說到半途就沒了聲,對知夏道:“日後這樣的話再不必說,今日一遭便罷了,否則我聽了是要生氣的。”
知夏無聲咬唇點頭,她哪裡不知宮中險惡,隻是人到底有七情六欲,有些話憋久了總是忍不住的,眼圈也紅了。
簡宿涵喝了藥,嘴裡發苦,吃了半碗粥就沒再吃,她對著鏡子瞧了瞧,見自己麵容蒼白,不比往日明豔,便喚了知夏與自己梳發。
簡宿涵細細描眉:“陛下今日應當會來的吧?”
仇還需自己報,她不願讓皇後去查,得想辦法從皇帝手上攬回來這個活計才是。
知夏點頭:“陛下疼愛主子,自然會來,今日挽個什麼發髻?”
簡宿涵將眉眼細細描長,顧盼間清冷多情,她指尖沾了極淺的胭脂膏在唇上微點,睨著鏡子道:“不挽發髻,用那根青玉簪子挽半縷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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