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宿涵見他又坐在地上,拍了拍他的肩:“起來坐著,不冷麼,下雪的天。”
其實現在不算冷,最冷的時候還沒到,但她身體虛,比旁人更畏寒些,哪怕掖在被子裡,也是滿手虛虛的冷汗,一天有大半時間都是病懨懨的。
外間由寂靜的風雪呼嘯山林聲,逐漸變成街市上煙火味異常的喧嘩聲,皇帝看也不看,便知已經入了城內,他偏頭看向簡宿涵:“你想回家麼?朕帶你去簡府坐坐?”
簡宿涵手一頓,針便刺進了指尖,她疼的瞬間皺眉,下意識去看,卻又沒出血,沉默片刻,把繡筐收拾好道:“不去了,外間又不安全,還是早些回宮吧。”
皇帝說:“不是想家了麼,瞧一眼也好。”
他這時候很想替簡宿涵做些什麼,偏偏對方好似沒有什麼喜歡的,什麼都不要。
又不是親生父母,見麵簡宿涵也哭不出來,隻會覺著尷尬,說不定還露了餡,但見皇帝堅決,她隻能換了種說法道:“近鄉情怯,等嬪妾身子好了些再見吧,如今這幅模樣,徒增傷心,又何必呢。”
皇帝一想也是,但心中到底有些不是滋味,他難得升起幾分固執,定要把人哄開心了不可,掀起帳簾往外看了眼,見外間的粥麵攤熱氣騰騰,對簡宿涵道:“可想出去轉轉,朕聽聞一品樓的菜不遜於皇宮禦廚,也不知是真是假,總得嘗嘗才知道。”
簡宿涵有些意動,她自穿越到這裡來,再好的景致也看膩了,女人愛逛街是天性,說不想去那是假的,微微坐直身體猶豫道:“自是想去的,可就怕不安全……”
皇帝見她難得露出興致,心中竟詭異的舒坦了些,暗自思忖,古往今來的昏君為了討美人歡心什麼都肯做,莫不是也是這種感覺:“無礙,叫他們先回宮,你我換平民衣裳,暗中有人盯著,出不了什麼事。”
他說完,像是怕簡宿涵反悔似的,敲了敲車壁,直接把知夏她們喚進來伺候梳洗,命駕車的人駛離隊伍,在路邊找個位置停下。
簡宿涵擁著暖被,不願在皇帝麵前換衣裳,拈了一縷頭發笑問道:“陛下回避?還是嬪妾回避?”
皇帝不上套:“都不回避。”
簡宿涵側身搖頭道:“女兒家換衣服您也要看?”
皇帝當然沒那個癖好,隻是他總不能讓簡宿涵回避,難得退讓,卻也不討厭她的嬌氣勁,無奈起身道:“罷了,你在此處換,朕去後頭。”
皇帝的衣裳都帶著龍紋,且京城遍地勳貴,兼得臉上的疤太具有辨識性,難保被有心人認出來,總得喬裝打扮一番。
簡宿涵做尋常婦人打扮,肩披著上好的銀狐裘,倒也能抵住幾分風寒,她掀起簾子下馬車,就見皇帝一身平民常服,半邊臉扣著枚銀色麵具,擋去了眼下那道疤,側臉輪廓分明,乍一看便似尋常人家的富貴公子。
人模狗樣的。
簡宿涵下意識道:“陛下……”
話未說完,便見皇帝將食指壓在唇上,示意她噤聲,糾正道:“該換個稱呼了。”
簡宿涵自知失言,左右看了眼,壓低聲音問道:“那我稱您什麼?老爺?”
皇帝似笑非笑,端的一個市井兒郎,浪蕩不羈:“自然喚夫君。”
真臭不要臉!
吳庸知夏等人也都作奴仆打扮,隨行在側,簡宿涵借故理了理袖子,沒出聲,皇帝也不逗她了,牽住她冰涼的手往前走,一邊走一邊道:“離一品樓還有些路,慢慢逛。”
簡宿涵總感覺怪怪的,她不著痕跡掙脫皇帝的手,發現路旁有賣簪子的,興衝衝走過去,挨個拿起來都看了眼,攤主是位老嫗,見簡宿涵貌美且儀態不俗,想來是富貴人家,笑著道:“夫人生的這樣漂亮,該配上幾根簪子才是,必定愈發動人,瞧瞧這根銀簪,花樣獨一份的,滿京城都找不出一樣的了。”
這話有些誇大,簡宿涵看了看那簪子,做工有些粗糙,雖有幾分秀氣,但帶著未免寒酸,縱買下來,在宮裡戴也是不得體的,而她不喜歡買無用的東西,笑著搖搖頭,放了下來:“我再看看。”
皇帝不知何時湊了上來,說話的樣子竟有些像討美人歡心的紈絝子弟:“喜歡就儘買了,反正不值幾個錢。”
簡宿涵聞言輕哼一聲,似笑非笑:“不值幾個錢才給我買,若值幾個錢,還不一定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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