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從頭到尾一直靜的可怕,他除了間或看看因為疼痛而昏迷不清的簡宿涵,便再沒了其他動作。
沒過多久,吳庸從外頭進來,手中捧著一個托盤,躬身上前回話:“回陛下,在錦常在的貼身侍婢的手上搜了個空心戒指出來,裡頭剩了些藥粉,讓太醫查了,正是墮胎藥。”
刑獄的手段非常人能受得住,錦常在起先還抱著僥幸,可當瞧見自己的貼身侍女血人似的被拖進來後,心底的最後一絲堅持就瞬間崩塌了,她捂著肚子,艱難連滾帶爬的到了皇帝腳邊,攥著他的衣裳下擺泣不成聲,一個勁搖頭:“不是的陛下……不是的……不關嬪妾的事啊陛下……”
皇帝無動於衷,隻將自己的下擺抽了回來,聲音冰涼:“你是自己招,還是等生了孩子,再將你送到刑獄去?”
錦常在聞言連哭聲都止住了,她本以為自己懷著皇嗣,再怎麼也不會罰到她身上,卻沒想到皇帝一點舊情都不念,心神俱驚,直接跌坐在了地上:“陛下……為什麼……您明明也寵愛過嬪妾的……”
她最得寵的那段時候,甚至可以與漪瀾殿平分秋色,錦常在隻是一個小小的舞姬,她沒有母家撐腰,自然隻能把希望放在孩子身上,日後年老色衰也有個依靠,可每次侍寢過後,皇帝都賜了避子藥,次次都是如此。
錦常在知道自己不可能攥住皇帝一輩子,她隻是想要一個孩子而已,趁著自己尚且得寵,要一個孩子而已,於是她前腳喝了藥,後腳就都偷偷吐出來了。
她想要一個孩子,如願有了,但意料之外的,寵愛也到頭了。
皇帝並沒有因為她腹中多了一塊骨肉而生出憐惜,反而像陌路人一樣,漸行漸遠。
錦常在哭的淒楚,在場眾人卻沒有誰會可憐她,都在暗地裡看笑話,末了,皇帝似是失了耐性:“若不想牽累你在宮外的家人,便如實說來,朕不想濫殺無辜。”
錦常在在宮外還有父母兄弟,她聞言似是猛然驚醒,抬手直直指著婉妃,在後者錯愕驚慌的目光中將一切事情都抖了出來:“陛下,是婉妃!是婉妃那個賤人!嬪妾是受了她的蠱惑啊陛下!她給了嬪妾這包東西,說隻是普通的催產藥,讓嬪妾喝下去,略多隻是腹痛一陣,回頭隻栽贓月婕妤讓她吃個暗虧,好讓陛下心生嫌隙,卻不曾想茶盞稀裡糊塗亂了位置,故而才有此出!”
錦常在迎著婉妃吃人的目光,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嬪妾原不願,可她威逼利誘,說日後有我的苦頭吃,嬪妾人微言輕,迫不得已隻能照辦,誰曾想婉妃心思如此惡毒,給的竟是墮胎藥,想要嬪妾一屍兩命!”
皇後聞言,麵上適時露出一絲驚駭:“婉妃,錦常在說的可是實話?”
婉妃也慌了神,她並不知簡宿涵已經識破自己布下的假孕之事,隻以為漪瀾殿承寵多月,真的有了身孕,又恰好茶盞被弄錯位置,才有了今日這出,忙跪下賭咒發誓的自證清白:“陛下,臣妾從不曾做過這種事,錦常在分明是胡亂攀咬,無憑無據的,臣妾縱死了也是個冤死鬼,還請陛下將她從速發落,這樣的人宮中怎能留她!”
數年情分,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彼此都再清楚不過,皇帝睨著婉妃的眼睛,似乎要透過軀殼瞧見她的內裡,一點點剖析那些嫉恨心虛,聲音沉凝:“你知道朕的手段,是自己說,還是朕去查?”
不……
不能認……
她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的位置,不能跌下去,絕不能跌下去,婉妃不信錦常在能拿出什麼證據來,咬緊了牙關道:“臣妾無寵無孕,害她又有什麼好處,陛下若說旁的,臣妾認,獨這件事,沒做過就是沒做過,死了也不會認。”
她一番斬釘截鐵的作態,倒讓人信了三分,錦常在恨的眼睛都紅了:“你這個賤人!分明是故意害我,誆著我喝下墮胎藥一屍兩命,再栽贓給月婕妤,死無對證,真是好毒的計策,陛下萬不可信了她,嬪妾以腹中孩兒的安危起誓,所言若有半點虛假,死後便墮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單貴妃道:“可憐見的,臣妾瞧著錦常在實是受了委屈呢,婉妃,你既沒做過,也不妨讓底下人去查一查,屆時還你清白,兩相和樂豈不好?”
婉妃不理會她,隻淒淒切切的看著皇帝:“陛下,臣妾真的沒有……”
有或者沒有,皇帝與她心裡都清楚,何須裝模作樣,隻是盼著她能自己說出來,留一份體麵。
皇帝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多年的放任與不管不顧,已經將她的心養大了。
他抵著額頭,閉目不語,婉妃卻看見了男人手背上緊繃的青筋,心控製不住的寸寸陷落下墜,她想,這麼多年,自己做過那麼多錯事,他從來都是不管的,但這次,還會護著自己嗎?
許久,皇帝聲音終於在她耳畔響起:“婉妃暫且幽禁景和宮,伺候的宮人儘數帶下去嚴查,等查明真相,再行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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