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佐料和柴火太麻煩,聽方秋椒說還能幫著扒雞毛,老太太就把公雞遞給了她,選擇了花費七毛的“方案二”。
田翠翠媽可是開眼界了,覺得老太太好生闊氣。
偏生……她竟也有點敗家的心動。不過思及自己存款忍耐住衝動。
饞猴子小牛不過聞了一會,就鬨著回家要雞吃了,鄰居們可都聞了一個傍晚。
那股子味道在空氣中已經散去,但腦海裡的印象卻仿佛還在。
又酸又辣,也不是辣壞人的乾辣,是那種讓人口齒生津、胃口大開的爽辣味道。
不對?!
怎麼那股子味道又有了。
田翠翠的媽一回神,才發現自己發呆了許久,久到方秋椒家的夥房裡又飄出了香氣。
熟悉的味道一出來,鄰居們就知道方秋椒家又**了。
他們聳動著鼻子,羨慕的眼神飛向方秋椒家。不過多少會在心裡腹誹:又吃雞,這種吃法,誰家經得起?
管小娥在太陽下織著毛衣,鼻子動動,也聞到了勾人香氣。
彆人沒嘗過,管小娥可是親口吃過的。隻稍微一回憶,管小娥就咽了一口口水,腿不由自主地往隔壁去。
管小娥和柴英秀合不太來,半年前吵了一架,沒再上方秋椒家的門。——這事是管小娥走到門口,敲了門後才想起來。
可門都敲了,轉頭跑走太丟人了吧?
管小娥偏頭,看見彆家門口笑著看自己的女人,決定破罐子破摔,直接進門。
開門的柴英秀有些呆:“嫂子?”
“嗯。”管小娥走進門裡,擺起嫂子的譜來,“我聞著味,是又**了?不是嫂子說,你家有多少隻雞,夠這麼吃。我可知道得一清二楚,上回的野雞你們賣了一半給花嬸子剛生完孩子的女兒補身子,這回肯定又殺了一隻雞。”
管小娥:隻要她不承認,就不會有人知道她是饞進來的。
柴英秀“啊”了一聲,解釋道:“是給翠翠奶奶家做的雞,小牛想吃。”
小名小牛的男娃跟著強調:“是我的雞!你不要搶!”
大人沒看出來,反正小牛是感應到了危險的信號。他決不允許有人搶他的好吃的。
小牛
看一眼奶奶,大聲道:“是我奶奶花了七毛錢請椒椒姐姐做的!”
“什麼?!花七毛錢請她做菜!”管小娥震驚了。
這時候的七毛錢可是真的值錢。隻從物價上說,蚌殼油這種“護膚品”才八分一個;挑去城裡賣的菜幾分到一毛一斤不等,還賣不掉多少……
湖市的供銷商店裡,雞肉七毛六一斤,半隻起稱。也就是說,方秋椒做一隻雞,能掙將近一斤淨雞肉。
管小娥一嗓子,嗷醒了鄰居們。
做廚的師傅,出十幾桌菜色,也就掙三五塊的手藝錢,還帶好幾個徒弟。
方秋椒這也太能喊價了吧?
*
田紅軍休班回家,踩著他的二手自行車,極拉風地進了村。
田紅軍是在城裡有工作的人,體麵得很,往日裡大家都主動湊上來跟他打招呼,今天卻目光躲閃,奇怪得很。
於是田紅軍抓了個人,一問,然後得知——老娘、兒子被個村裡的小丫頭訛了!
幫忙做道菜,敢收七毛錢?
真當工人掙錢不流汗是吧?田紅軍三十八塊五毛的正式工工資,可是他十幾年汗流浹背在大爐子邊熬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