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亮了。
方秋椒的世界暗了。
雖然?到“家人”兩個字,方秋椒就意識到了些許的不對,但起碼還有渺茫的希望。
可對方主動了燈。
在明亮的燈光下,再清楚地看到男人下巴處明顯的胡子,方秋椒心如灰。
她以為的小賊,十有**是她那個未曾謀麵的胡子叔!
胡子叔的胡子不是方秋椒的那種滿臉絡腮胡,唇上和下巴處各一茬,修剪得體,並不雜亂反而顯得人氣度沉穩,給人感覺歲在三十上下。
就是……眼神太利了,望著人像刀刃擦過皮膚。
方秋椒心虛地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棍子。
她抬起頭,眼神怯怯,小聲解釋:“對不起,叔,我以為你是賊。”
關山海看見是個輕姑娘,就知道八成可能是誤會。
他不吵著蘇葉,沒喊人,直接翻|牆進來的。這姑娘怕是蘇葉口?總提到的那個,住在家裡,?見動靜以為他是賊。
門口蹲他,膽子還挺大。
心?腹誹著,關山海就見小姑娘瞟了眼棍子,心虛地了口。
望著對方怯怯的小模,關山海眯起眼,盯著對方的臉仔仔細細地打量起來。
方秋椒更慫了,臉上的笑容僵硬:“叔叔好,我是方秋椒。蘇奶奶應該提過我?”
接著,方秋椒看見胡子叔叔突然笑了。
男人深邃的眉眼染上笑意,帶動著臉上的肌肉,使得唇角瞬間彎起,散發出濃濃的愉悅感。
方秋椒很懵,不知道自己哪裡取悅到了胡子叔叔。
關山海看著變成小呆瓜的人,收斂麵上笑意,但仍看得出來他心情不錯。
“我姓關,翻|牆是怕吵到蘇姨。”關山海從兜裡拿出鑰匙串,“我用鑰匙的門,你沒?出來?”
方秋椒?棍子在一邊放下,訕訕地解釋:“我、我太緊張了。”
其實是太興奮。
方秋椒心:還好她著出其不意揍兩下,試試女俠的感覺再喊人,沒第一時間?附近的人全部叫醒。
不然?動靜鬨大,抓賊抓到主人身上,那她怕是要上報紙的笑話板塊!
棍子落地,安靜的夜裡突然又響起“哢”的一聲。
蘇葉房間的門打了。
一個大毛腦袋從裡麵鑽出來。
大黑貓眼睛一下瞪圓:“喵喵喵!”
大黑貓興奮地從屋子裡衝了出來,猛虎出籠般要往關山海身上衝。
關山海下意識地伸手接一下,然後倒吸一口冷氣,換了那隻完好的手接住貓。
方秋椒到自己那一棍子,擔心地?:“關叔你的手還好吧?!我看看!”
關山海單手抱著霸王,另一隻手輕輕試著動了下:“沒斷。”
簡潔的話一出口,關山海覺得有點不對。
瞥見小姑娘滿臉的歉疚,他口:“藥油找得到吧?”又笑著玩笑,“給叔叔擦個藥。”
方秋椒連忙去找藥油瓶子。
關山海抱著貓,坐到沙發上。
手上的量又沉了很多,關山海看著貓:“霸王,你臉是不是又圓了?”
大黑貓尾巴甩甩,乖乖坐在關山海腿上,拿大腦袋往關山海胸口蹭。
“喵喵喵!”
——就知道你貓了!
方秋椒找來藥油,又順手關好蘇葉的門。
但轉頭就?見霸王被說胖,頓時更心虛。
霸王會在家吃頓,去她那兒還鬨著要加餐,她根本拒絕不了,霸王可不就?漸圓潤。
雙心虛下,方秋椒搬了個小板凳坐到一邊,笑得很甜:“關叔,你伸胳膊,我給你捋袖子。”
關山海人高大,沙發又比板凳高,需要低頭看方秋椒。
望著那個甜甜的笑,關山海笑了一下,伸出胳膊。
怕小姑娘還內疚,關山海道:“你?氣挺大啊,還挺疼,不過也不要緊。”
方秋椒也不敢講,她特意使了大?氣。
她小心地給胡子叔?袖子捋上去,然後對著結實小臂上紅了的一塊抹藥油。
藥油得擦,才能滲進皮膚。
方秋椒道:“關叔,我稍微用點?。”
“彆怕用?,這個藥揉進去才管用。”
方秋椒得了許可,低著頭施?。
低著頭的她注意不到男人正看著她,笑得有些……惡趣味。
關山海,小丫頭肯定不到,他們一所小學出來的。
當時小丫頭可真是小,不過眉眼小時候就這般好看,關山海就是看著眉眼眼熟才起了懷疑。
小丫頭那時候愛吃,臉頰有肉,說話還帶著奶音,粉糯糯的一個小小
姑娘。
她給關山海送了幾顆小毛栗子,煮熟的,口感也是粉糯糯的,甜得當時沒飯吃的關山海連殼都嚼碎咽下去。
當時她的表情,就是這般膽怯又勇敢。
蘇姨看?的好姑娘果然是好姑娘,畢竟小丫頭自小就心腸好。
不過貌似?說她了店,搬出去住了?
關山海到自己之前的敷衍,眉頭皺了起來。
關山海不解地?道:“?說你店了,不是住在店那邊?”
方秋椒點頭:“對,店麵在高?後街。我今天住這是因為蘇奶奶生病了。”
“不過你先彆著急,蘇奶奶好了挺多,吃了藥挺管用的。她不喜歡讓彆人留家裡照顧,我就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