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來。”
關山海再看一眼鏡子裡的自己。
在蘇葉轉身的時候,他悄無聲息地將剃須刀裝進盒子裡。一切回歸原樣,恍若無事發生。
關山海知道,就算沒有蘇姨打岔,他估計也不?刮了胡子。
不過當眼睛瞥見香皂旁的盒子,他麵上忍不住浮現笑意。
——因為他的確也有瞬間鬼迷心竅。
坐上車。
蘇葉奇怪道:“車裡怎麼一股煙味?”
“昨天老譚坐過,他老煙槍。”
“是一點兒不在意身體,說了吸煙有害身體,都不肯聽。”
關山海替老朋友解釋:“他不是壓大麼,我們湖市還算安寧的,照樣年年有命|案。”
“唉,也不容易。”蘇葉歎口氣,然後望見路邊有個年輕女人的身形,立馬道,“山海,開快點!”
關山海踩一腳油門,車飛馳而過。
他瞥了一眼,認出人,然後皺起眉頭。
路邊,方倩秀氣惱地跺了跺腳。
為什麼這個海爺出行老坐車?!有錢也不帶天天汙染空氣的!弄得她都沒辦法和對方偶遇。
這家的貓也很討厭,壯得和豬一樣。叫它來吃魚,它也過來,可方倩秀一靠近,那貓立馬就跑。
上當兩次後,那隻大黑貓見方倩秀還炸毛嚎叫,嚇得方倩秀不敢再打貓的主意。
方倩秀還聞到了車尾氣,於是更生氣了。
車上。
方倩秀摸摸腿上的大貓:“那個小姑娘目的性也太強了,奔你來的。好幾家都跟我說了,她在偷偷打聽你。我不大喜歡她。”
在受到過?信任的人的背叛後,蘇葉對於看人就挑多了,不對勁就不搭理,直覺不喜歡就無視,她舒服?重要。
像方倩秀這樣的,一個小姑娘跑出來,租房子到這邊,再悄悄打聽個男人的事,可真是……叫蘇葉沒說話。
關山海道:“那是椒椒堂姐。”
“椒椒堂姐?!”蘇葉皺起眉頭,瞪大眼,“搶男人那個?”
關山海見過方倩秀一麵,當時蘇葉在王醫生屋子裡,並未見過。
關山海點頭道:“是她。”
蘇葉震驚了。
半響,蘇葉感慨了句:“是活久了,什麼樣的人都看得到。你
說這日子多有奔頭,隨便做點事不都比男人更靠得住?”
關山海輕咳一聲。
蘇葉好笑地望他:“你倒是個靠得住,可你沒對象啊!靠得住有什麼用。”
關山海想了想,沒把那句“或許很快就有了”的話說出口。
車子開到後街。
車門打開,大黑貓率先跳下去,伸個懶腰,抖抖毛,然後邁威風的八字步往裡跑,當是虎虎生威。
方秋椒在殺魚,抬眼發現貓,驚道:“霸王,你彆過來!”
大黑貓收回衝出去的爪爪,遠遠地坐在地上委屈地叫:“喵喵喵?!”
——貓才不?偷吃?!
關山海給自家霸王解釋:“霸王不?偷吃的,讓它吃才?吃。”
方秋椒笑得無奈:“哪是為了條魚。這塊都是水,我讓它彆過來,回頭把它身上弄臟了。”
相處這麼久,方秋椒早知道大黑貓有多乖了。
關山海聞言一怔,抄起貓抱在懷裡。
“它估計想看看新鮮,我抱著它。”
一人一貓一起靠近。大黑貓探頭,貓眼裡也都是好奇。
方秋椒點頭道:“好吧,你也注意鞋。”
方秋椒和田大胖腳上都穿雨鞋,不?弄濕了鞋子和褲腳。
田大胖全程一言未發,認真地宰魚。
“椒椒,我們路上遇見你堂姐了!”蘇葉沒有貓跑得快,也沒有年輕人腿長,走路慢悠悠的。
不過蘇葉隻一句話,就搶走了人和貓一起才獲得的注意力。
方秋椒好奇地問:“蘇奶奶,你在哪兒見到的啊?”
方秋椒還記得那次回家,方安和方康找她幫忙。親兄弟都不管,看來堂姐方倩秀是徹底變了,變得讓她陌生。
“她租在我們那條街,整天也不做事,還打聽你關叔。”蘇葉眼風掃向關山海,“他要找個這種的,回頭我就搬出來,住我的老房子去。”
關山海無奈:“管我什麼事?”
覺得兩個女人談話摻不進去,關山海抱著貓去找方夏。
方秋椒則望了眼男人抱著貓離開的背影。
大黑貓很頑皮,趴在男人寬闊肩膀上探出頭來,大腦袋和看似軟綿綿的一隻爪子隨著走路的節奏而晃動。
方秋椒還注意到她胡子叔伸手托住了貓貓屁|股,細心得很。
方秋椒心內突然就萌發了養貓的衝動。
不過想到彆的貓,肯定沒有霸王乖。方秋椒?打消主意。
蘇葉還站了?,溫柔地說起她過去上學時也解剖過魚,男女同學都有臉嚇白的趣事。
方秋椒聽了直笑,問:“讀書人也要殺魚嗎?”
“研究相關的,自然都會有人去試。你們研究什麼魚怎麼做好吃,也有人研究魚怎麼樣才能長大,怎麼才能多產魚籽,好讓更多人吃到魚!都是一樣的。”
聊了好幾分鐘,蘇葉看小姑娘模樣帶笑,色輕鬆,什麼事都沒有,這才笑眯眯地去扒蒜子。
她這般無痕的關懷,方秋椒都沒發現。
直到八點半左右,熊雄和包績一道過來,方秋椒才恍然發覺——她認識好多朋友,這些朋友都怕她難過受打擊,一個個排隊來看她呢。
方秋椒哭笑不得,眼眶忍不住有些發熱。
包績熟悉的白胖包子似的臉上帶笑:“喲,這是想包哥了?!我?近也想咱方老板,饞得厲害。”
熊雄給他一個白眼:“鬼知道你今天來。”
?望向方秋椒:“熊哥說的對不對?”不知道你來,自然不是想你。
一旁的關山海看這兩中年壯漢,一人口中一個哥,心情突然很複雜。
他是不是被自己的惡趣味坑了?
包績又驚奇地望向關山海:“老關,你也在啊!不對,這你老家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