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國家女排曾連續拿下世界杯、世錦賽、奧運會冠軍, 成為世界上第一個“五連冠”,和國乒一樣,是國民的模範和驕傲。
如今的女排成績早不沒有了當年的盛況,自從十五年前女排的傳奇主帥意外身亡, 主攻手退役, 優秀的女排運動員就此斷檔, 再也沒有在國際賽事上拿過金牌。
現役女排被網友嘲諷為萬年陪跑隊,年年公費旅遊。
而現任女排主帥袁軼身上爭議也從未斷過, 她早年在國家隊女排當替補, 坐了好幾年冷板凳,後來被A國招攬, 加入了A國女排,擔任了主攻手,在過去的十年裡, 從國家隊女排手裡為A國搶了不少金牌。
但凡看了當年的比賽,不少人說她是為了錢去幫A國人打比賽,都罵她是賣國賊, 讓她最好一輩子都待在A國彆回來了。
行為極端的人有去她老家祖屋油漆的,還有拉橫幅罵她的, 老家的親友不堪其擾, 都先後和她斷了關係,族譜也把她除名了。
所有人都以為袁軼不會回來了, 可誰知她退役後卻毅然決然接受了國家隊聘請,回來擔任了女排的主教練。
袁軼是去年上任的,消息一出來在網上掀起了軒然大波,好多人都不同意讓“賣國賊”回來給女排職教,一個為A國拿金牌的人根本不配帶領國家女排, 鋪天蓋地的聲音叫她滾回A國。
此時袁軼的態度和當年去A國一樣堅決,絕不卸任辭職。
她還發了條微博。
袁軼V:【我要帶著女排姑娘們奪冠。】
這條微博至今還頂置在前,任憑極端網友如何辱罵譏諷,期間比賽是輸是贏,她都沒有關閉評論區或者刪除言論。
有欣賞袁軼的球迷都為她感到不平,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隻要她一天沒有帶女排拿到冠軍,她永遠不會被人接受。
……
這份女排解說工作遠沒有檀遲遲想象的那麼簡單,其中就包括了對女排遠動員的賽前采訪,還要錄製女排姑娘的集訓場麵。
好在工作內容檀遲遲不排斥,和她想象中的美美的拍照差不了太遠。
拍攝當天,她和梅傑早早就趕到了女排訓練基地。
袁軼顯然事前不知道情況,在會議室看到檀遲遲和梅傑,以及邊上的攝像師,還以為他們是記者,又來打聽她私事了,言辭不客氣的讓他們離開。
基地的經理忙解釋說:“他們是我請來采訪姑娘們的。”
眼見比賽一天天臨近,袁軼天天都在為比賽心焦,可楊經理還在給她們增加工作,打擾姑娘們訓練。
“采訪什麼?不訓練了?你整天是不是沒事乾,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楊經理:“我們這次不是對世錦賽冠軍勢在必得嗎?總得給姑娘們拍點視頻奪冠後放吧,你和她們每天訓練那麼辛苦,怎麼能不多宣傳宣傳你們,讓大家看看冠軍背後的艱辛,多體諒體諒我們,沒事少罵一點。”
袁軼張嘴想要說話,被楊經理打斷了。
“我知道你在乎,打落了牙都能和著血往肚子裡咽下,但怎麼能委屈了姑娘們呢。”
袁軼按了按眉心,最終還是妥協了,並提出要求:“半天內搞定,下午兩點之前必須走。”
楊經理點頭如搗蒜,笑嗬嗬的保證:“您放心,1:59之前我肯定送他們出基地,您忙您的去,這邊我來接待。”
袁軼視線停在楊經理身上許久,又移到檀遲遲和梅傑身上,淩厲的眼神把他們都深深的審視了一遍,不過最後也沒說什麼,兀自離開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此後楊經理才跟他們致歉:“不好意思,是我這邊沒溝通好,給你們添麻煩了。”
梅傑同樣客套道:“沒事,能理解。”
楊經理擦著頭上的汗:“檀小姐,我們今天工作的速度要加快了。”
能提前收工,檀遲遲可太高興了,甜甜的對楊經理笑道:“那是當然了,我們肯定是配合你們的安排。”
楊經理大鬆口氣,這麼好說話又能按時準點到的明星可不多了,如果遇到個耍大牌的明星,來基地可能都下午了。
她不僅沒有架子,熱愛體育運動,還有人氣,關鍵是還不貴,果然找檀遲遲找對了。
楊經理:“你不要看袁教練人凶巴巴的,其實她人很好,把每一個女排姑娘都當自己閨女,鐵娘子的外表下有一顆柔軟的心。”
“剛剛不是對你們發火,她是在訓我。最近不是馬上要比賽了嗎,她壓力大,這場比賽是她的立身之戰,她不能容忍有任何差池,她不能輸,也輸不起……”
說著楊經理歎了口氣,緊接著又賠笑道:“瞧我又在跟你們說什麼呢,抱歉抱歉,對了前麵就是女排姑娘平時訓練的場館。”
推開場館的門,袁軼正在訓話。
女排姑娘們都背著手,一排排站著。
餘光瞄到楊經理進來,袁軼沒有停下來,繼續講她的話。
近十分鐘後,袁軼訓話完畢,終於使眼色讓楊經理上前來了。
“今天多了一項任務,讓楊經理跟你們說。”
楊經理:“姑娘們,今天我們要拍一點你們訓練的視頻,還有給你們每個人做一段簡短的采訪,不多,就說幾句話。”
“這位是檀遲遲小姐,是我請來的和你們拍視頻的,不知道有沒有人認識?”
袁軼沒什麼興趣聽,把場地交給楊經理後就走了。
她走之前女排姑娘們還能保持秩序,把門關上那一瞬間,姑娘們當場沸騰起來。
“檀遲遲居然是檀遲遲?”
“我竟然在基地看到檀遲遲了!”
“遲遲我好喜歡你,你花滑比賽我每天睡前都看好幾遍。”
“我也是!我也喜歡看你的花花表演。”
“那個,我一會兒能跟你合個影嗎?”
楊經理:“?”他還以為姑娘們都不認識檀遲遲,沒想到檀遲遲在她們中這麼火。
采訪工作還沒開始,檀遲遲先辦了一個小型粉絲見麵會,挨個把手都握了。
有姑娘問楊經理:“咱們袁教練怎麼突然轉性了,找檀遲遲來和我們拍采訪視頻?她突然這麼好我還有點不習慣。”
楊經理:“瞧你說的都是什麼話?怎麼,袁教練平時對你不好了?”
“好肯定是好,但這事兒就不是她的風格啊。”
楊經理腹誹,本來就不是她辦的事兒,當然不是她的風格了。
女排姑娘們誤會了,楊經理也沒有解釋,讓她們認為是袁軼辦的也不錯。
女排的主力副攻手是個小姑娘,就比檀遲遲大一歲,她偷偷跟檀遲遲說:“我們袁教練居然也認識你,把你請來了,還算有眼光,在這一點上我對袁教練改觀了。”
“改觀?”真不是一個好詞,檀遲遲好奇道,“她以前在你心裡什麼樣啊?”
副攻手姑娘托著下巴想了想:“大魔王,機器人……也想把我們訓成她那樣,雖然我也承認她很厲害,她拿過很多金牌,我們在她的訓練下進度也很大,但是我們看不到她的女排精神,她整個人心裡隻有金牌,人生都在為了金牌而活,也為了金牌不論途徑。”
她嘴裡在誇袁軼的實力,但其實內心並不是真心敬佩袁軼。
檀遲遲抿著嘴沒接話。
“你肯定不知道,去年我們袁教練還在幫A國打比賽,幫他們拿獎呢……”副攻手姑娘吃了不少袁軼的瓜,順嘴把袁軼那點兒破事兒都抖露了出來。
“我們都覺得她沒把我們當成人,我們隻是她回國正道的工具,唉無所謂,反正我們也想奪冠,大家殊途同歸。”
檀遲遲沉默了許久,問道:“在你看來你們教練去為A國打比賽是她人生中的黑點嗎?”
副攻手姑娘:“反正我寧願坐冷板凳也不會去幫彆國打比賽。”
意思就是承認你是袁軼人生的黑點了。
檀遲遲:“那你覺得她回來帶你們是為了給自己正道,打臉罵她的人?”
副攻手姑娘攤開手:“也不是隻有我,我們都這樣覺得。”
檀遲遲:“她有跟你們說她為什麼要去A國嗎?有解釋自己為什麼回國執教嗎?”
“她怎麼可能跟我們講這些,她連罵她雙親的人都不在意,哪裡會管我們想什麼。”
檀遲遲:“想知道什麼就去問,不要隨便猜忌自己的主教練,你們應該是互相信任坦誠的關係,彼此心中有隔閡,會影響你們的合作。”
副攻手姑娘小聲嘟囔:“可我不是怕嘛……”
檀遲遲:“怕她真的和外界流傳的一樣?”
副攻手姑娘摳著指甲,點了下頭。
檀遲遲看向袁軼離開的那扇門:“如你所說的,她已經為A國拿了那麼多金牌了,為什麼非要帶隊證明自己?即使是帶隊,為什麼又要回來?她要是願意留在A國執教,A國會不要她嗎?就算A國不需要她,以她的履曆,其他的國家也會爭著要。”
副攻手姑娘睜大了眼睛,一時怔然。
檀遲遲:“她有什麼原因一定要回來呢,回來這個人人都罵她,不歡迎她的地方?”
說著她站起身,俯視副攻手姑娘。
“好好想想吧,比起她,你們更需要金牌,我們國家也更需要女排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