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瑜覺得大伯母這是急上頭了。
這事那媒人既然過來了,那肯定是還有周轉的餘地。
女方那邊擔心傳的那些是真的,那就給對方一個定心丸不就好了。
她這麼一說,江元同點頭,看著劉慧芝這方寸大亂的樣子:“你急什麼?那些話你不是說都是假的嗎,你不想做惡婆婆,那就跟女方解釋,開誠布公的談一談,把他們在意的地方說清楚,而不是想著彆的,你現在就算找出了那個說壞話的人又能怎麼樣,他已經這麼說了。”
“你就算抓住他去女方家,女方家還是會有疑慮。”
周冬梅突然有些幸災樂禍,這事不是她做的,但看著劉慧芝現在的樣子,還是挺樂和的:“還是說大嫂你真的想做一個刻薄的婆婆,才不敢去女方家解釋?”
劉慧芝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胡說八道!”
周冬梅:“你跟我說有什麼用,去跟女方解釋啊,要是他們不信就擺出來,你能做到什麼,讓他們打消這個疑慮,這樣你的兒媳婦就不會跑了。”不是這麼容易攀高枝的,這不就要付出代價了。
要是門當戶對的,怎麼會要她一個做婆婆的,放低姿態去做這些?
江元同:“那媒婆還在你家?”
劉慧芝:“她現在已經回去了。”
江元同:“那你還不趕快追上去。”
劉慧芝的臉這個時候就像個調色盤,紅了青,青了綠,然後咬咬牙,扭頭跑了。
周冬梅撇了撇嘴:“那爸,我也走了。”
江元同無力的揮了揮手。
這些糟心的。
鄭樂英和章學知看到這一幕,也有些憂心忡忡:“怎麼會有人這麼壞,故意到彆人家裡說壞話。”
江景騰:“不會也有人到大隊長那邊說些有的沒的吧?”
葉紅秀之前那兩個妯娌鬨的時候不吭聲,現在忍不住了:“能說什麼,大隊長對我們家的事知道的夠清楚了,這要是還能被有些人的話影響,那就算了。”
江元同:“那應該不會。”
不知道劉慧芝是怎麼跟女方解釋的,親事不變,同時她還問了這消息是誰傳的,她未來的親家既然答應了,也不會瞞著這件事,於是她知道了,問下去,才知道最開始是家具廠那邊傳過來的!
家具廠,一聽到這個地方來的,劉慧芝的臉就青了。
她知道是誰乾的了。
她匆匆拉著江明宗江若書去了老宅,跟江元同說了這事。
“爸,不得了了,這是是家具廠那邊在搞鬼!”
周冬梅江明平也被她拉了過來,聽到這話,這對夫妻也忍不住變色。
居然是他們!
要是等以後他們家要為兒子說親了,是不是也會故意搞壞?
江元同臉色沉重。
要說起來,家具廠那邊有他們家的仇人。
在之前家具廠需要人手對外擴招的時候,本來江元同是有希望進去的,
江明智那個時候手藝差點,也可以進去做學徒,但是就是因為有對方從中作梗,失敗了。
那個時候劉慧芝他們也是希望能成的,這要是他能夠去當工人了,他們以後不定也可以進去占便宜,結果卻是不成。
對這事,小一輩的知道的不怎麼清楚。
隻知道有仇。
但是這仇是怎麼來的?
不清楚。
還是張流雲跟幾個孫子孫女解釋:“你們爺爺的父親,也就是曾祖父曾經被算計過,生下一個庶子,你們曾祖父不承認,對方就嫁給了一個姓孫的管事,她後來給他兒子取名叫孫勝江,他們母子一直對江家懷恨在心,江家的敗落有五分歸於時局,就有三分歸於他們母子。”
“搬到縣城的時候,也是他們從中作梗,讓江家被幫派盯上,傾家蕩產。”
“後來建國,因為他們家是仆人出身,被招進了家具廠,在那裡紮根,現在已經是家具廠工會的副會長了。”
他們家會做家具,卻絕了進家具廠的想法,就是因為有這麼個人在那裡。
進了那裡還不一定會麵對什麼,這樣的話不如在家種地,還不會被算計。
江景瑜這是第一次知道這來龍去脈,覺得憋屈:“我們沒有做錯什麼啊。”
劉慧芝讚同:“就是啊,我們做錯什麼了,要說最開始,那也是他媽算計在先。”
周冬梅臉色難看:“怎麼心眼這麼小,要記仇也是我們記仇啊!”要不是他們,她現在指不定還是富家太太呢,不過轉念一想,也多虧了他們,不然這成分就有問題了。
這一時之間,周冬梅也不知道是責怪,還是慶幸了。
劉慧芝:“這回差點我兒媳婦就沒了。”
江明宗悶聲悶氣:“人家在家具廠威風,你能怎麼辦?”
劉慧芝:……
是啊,她能怎麼辦?
她眼巴巴的看著江元同:“爸,這事什麼時候才能了結啊。”
以前兩邊不搭界,也就算了,以後她兒子可是會去縣城的!這要是有人故意給兒子使絆子,那可怎麼好?
就算遠的不說,這回現在為了讓親家相信那是謠言,她答應以後兩口子的工資是他們自己抓著的,隻是每個月給她一些生活費。
她為了挽回這婚約,沒少費工夫,這麼大的犧牲都做出來了,本來那錢她都想好該怎麼用了,現在好了,回頭還得要想辦法要怎麼把錢再摳回來。
江元同也沒辦法,對方在那裡使絆子,但對方又沒做違法犯罪的事情,你能拿他怎麼辦?
以勢壓人?
現在是對方勢高。
他一下子蒼老了許多:“能怎麼辦?打一頓?你要去打他?”
劉慧芝卡殼了,“不……”
但是這樣就真的什麼都不做嗎?
真是氣死她了!
江明平和周冬梅臉色也不太好看。
被人盯上,這麼多年了還不放棄,誰知道了心情都不會好。
“看來他是想把我們家關死在這村裡。”
江景瑜若有所思:“我那邊沒有。”
劉慧芝:“你那是學校,而且太突然了,估計等對方知道的時候事情已經定了。”就算劉慧芝眼紅,她也不得不說這個侄女有本事,而且她還特意打聽了,說她在學校的人緣不錯,學生也喜歡她。
江景瑜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事回頭她打聽打聽,知道有這麼個人盯著,她覺得渾身不舒服。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這件事情劉慧芝就這麼憋屈的咽了下去,加快腳步定下日子,以防對方還有後招。
顧向恒約江景瑜去逛街的時候聽到了這事:“我回頭也問問。”
江景瑜:“好,看看對方是什麼情況。”
“今天買什麼?”
顧向恒:“先逛逛,看到合適的再買,然後去接我妹妹。”
兩個人現在是戀人關係了,如果是在現代,牽手擁抱不在話下,但是在當下……夫妻都不行。
兩個人要保持距離。
不過就算是保持了距離,兩個人的氛圍明眼人也看得出來。
紛紛側目。
“你妹妹今天回去?”
顧向恒妹妹今年初二,今年十四歲,已經放寒假了,但還在她二哥家裡幫忙帶孩子。
顧向恒:“對,幫忙看孩子,也是之前我一直不在家,她對她二哥更熟悉。”
“你弟弟那邊,帶小孩人手不夠?”
“他家裡是孩子奶奶退下來了,她是帶孩子的主力,有個孩子體弱,經常跑醫院,妹妹在那可以幫把手。”
顧向恒弟弟叫顧向興,今年,十九歲,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爸爸了,現在接了一份臨時工的活。
弟媳婦接了她媽的班,在紙廠裡工作,孩子爺爺是裁縫,都忙。
江景瑜:“你之前還在部隊的時候,你的工資會不會轉回來?”
顧向興就不說了,顧向喜還是個孩子。
顧向恒:“有,她的學費生活費有寄給她。”
說著,他們到了供銷社。
今天新上了一種款式的毛巾,紅色的,顧向恒立刻掏出票買了兩條。
這個顏色的他沒有,要是結婚了可以用。
這種大紅的毛巾也是結婚的人買的多,售貨員看到他買了,旁邊還站著個大姑娘,那售貨員就明白了:“這東西是得要買的,不能省,我們今天還有紅頭花,最後一對了,要買嗎?”
顧向恒:“要,給我拿一對。”
看到還有彆的,他補充:“再給我拿一對這顏色,我送妹妹。”
再買了一包點心,就上門了。
到了老裁縫的家,他以前是給裁縫鋪的東家工作,後來這裁縫鋪變成了公家的,他就捧上了鐵飯碗。
隔了大概五百米,就是裁縫鋪,距離很近。
他們住的房子是分派下來的,之前是大戶人家的門房,現在被改成了小小的兩間房。
裡麵的東西塞得滿滿的。
這肯定是比不得在村裡的寬裕的。
家裡沒有太多的空間,顧向喜平時就住在門邊,用凳子架起木板,拚成一張床,白天起來的時候再把東西收起來。
顧向喜的東西已經收拾好了,這一搬回去,基本上就不會再搬回來了。
“大哥。”她叫了顧向恒,然後好奇的看著江景瑜。
這人她也見過的,之前大哥抓到那兩個歹人的時候,她也在。
顧向恒介紹:“這是我對象,你叫她景瑜姐吧。”
“景瑜姐。”
江景瑜落落大方的打招呼:“你好。”
顧向喜有些羞澀的笑了,她身後的孩子表現的更羞澀,兩個小孩子大的三歲,小的一歲,大的說是三歲了,但是看著那個子說是兩歲的,一點也不奇怪,原本正在和顧向喜玩耍,看到陌生人上門了,直接跑到了奶奶身後,把小腦袋都給藏住了。
顧向喜他們不在家,還在工作。
齊來娣摸了摸孫子的頭發:“害羞什麼,你見過的,這是你大伯,來,叫大伯。”
顧向恒拿出糕點“引誘”他:“天佑,這是你喜歡吃的嗎?不喜歡的話我就收走了。”
小孩子沒克製住好吃的誘惑,猶猶豫豫的探出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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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向恒把糕點放在手心,等他來拿。
齊盼娣鼓勵他:“去拿啊,你不想吃?那奶奶拿走了?”
他這才試探性的邁開腳步,然後慢悠悠的前進,一旦拿到糕點,就蹬蹬蹬跑回了奶奶身後。
跟他相比,他那一歲的妹妹就十分誠實了,在凳子上看著顧向恒直流口水。
顧向恒:“之前身體不舒服,現在好了嗎?”
齊盼娣:“好多了,現在還在吃藥,如果沒有反複,過年就不用去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