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保過了年沒多久就給顧向恒回複了。
縣裡出錢, 那有點困難。
但要是他們村裡自費，這就好辦了。
這也是顧向恒一開始的想法。
這件事情要說起來花費的錢還不至於多到上莊村承受不起，畢竟從縣城到上莊村的距離真不是太遠。
不過這件事情從開始到成功的扯上線還需要時間, 不是說通電立刻就能通電的, 在這之前他們村裡還是得要繼續依靠沼氣池發的那點電來使用碾米機、點燈。
大食堂那裡也通上電了, 那邊有了燈以後，很多人都愛在那裡待著。
有的人在那裡看書，有的人在那裡閒聊, 有的人在那裡上課。
這裡亮堂，地方大，熱鬨。
在這個缺少娛樂的時代, 成了一個類似文娛中心的地方。
氣溫逐漸升高, 冬天結束了, 春天到來。
氣溫升高了以後, 雞鴨們又來到了生蛋的高峰期，顧向恒江景瑜帶著大家擴展雞圈鴨圈，新的一批小雞仔小鴨仔出世, 原來的地方不夠它們活動了。
大家兩邊忙，一邊忙春耕，一邊給部分家禽搬新窩。
這才剛做好, 就聽到細柳村那邊出事了。
他們去年得到了顧向恒給的地址，過了一段時間帶人去省城，陸陸續續的增加著他們養雞的規模。
加起來大概有幾百隻。
他們養蟲子喂雞, 這也是一個法子，隻是可能有些差異。
他們那邊發展的沒有當初顧向恒他們上莊村那麼漂亮。
然後就是另一個緊挨著的王家坳，王家坳的人去了省城一趟，然後也折騰, 但他們的規模小一些，而且他們選擇的主要養的是兔子。
他們是靠自己進山裡麵捕捉活兔，加上特意的從上莊大隊裡麵買到的幼兔，這樣子養成規模的，目前數量應該是小幾百。
顧向恒和江景瑜覺得這兩個村子中王家坳養兔子更方便。
因為兔子吃草、吃草根，不用吃糧食就能好好長大，它們生的也快，成長期不長，長成了以後除了肉能吃，還有兔毛。
不過也就是這樣了，他們隻能旁觀。
隻要他們不來賴上他們，他們自己怎麼發展，現在也顧不上。
然後細柳村那邊就出事了，方技術員被火急火燎的拉了過去。
一開始的時候是下了一場雨，有雞被淋到了雨，生病了，死了一兩隻。
這沒什麼，數量多了以後難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養雞的人也沒有太在意，第二天死的雞變成了兩隻，然後多注意了，把看起來比較弱的雞挑出來了，喂了一些藥。
第三天，挑出來的六隻雞死的隻剩下一隻苟延殘喘，而且其他昨天看的好好的也生病了，死了三隻。
這數量一下子就嚇到了他們，然後就把方技術員急急火燎地請了過去。
這些雞都是成年的雞了，正是勤快下蛋的時候，這樣病死了太讓人心疼了，養到現在多不容易啊。
方技術員也很重視，給它們喂了藥，但是沒用，第四天早上起來一看，又死了十多隻。
並且還有十幾隻雞沒精打采，看著也不太行了。
這件事細柳村的人就都知道了，說什麼的都有。
“是不是傳染病？”
“還是發雞瘟了？”
雞瘟兩個字一出，就讓不少人一激靈。
還沒有確定到底是什麼，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上莊村。
顧向恒生怕傳染，立刻就讓人把一些到了體重的公雞公鴨給殺了，賣掉。
那些原本按計劃還得再長半個月的也殺了。
防止萬一。
另外嚴格禁止其他不相乾的人進出養殖區，給雞、鴨、兔、豬喂養的人不能跟外人接觸，進出要換上衣服，消毒處理，勤打掃衛生，殺菌消毒。
光是買石灰就花了不少錢。
然後還做了大蒜汁，摻合著給它們吃了。
大蒜可以提高抗病能力。
隻是直接喂，它們不吃，隻能摻合在食物裡讓它們吃。
而且還又分開了雞群，防止有一隻出現情況傳染一大片，全軍覆沒。
這件事情顧向恒還專門敲響了銅鑼，召了全村人開會，說了注意事項。
他平時沒少強調家禽生病的問題，現在細柳村出現了情況，他們這邊需要提高十二萬分的警惕。
“有他們村的人進來，大家都攔著點，不要往養殖場的方向走，自家養的雞也多注意，最好彆接觸他們村的雞，真出事了後悔就沒用了……”
大家都聽得很認真，態度很堅決。
上年他們分到了前年一倍的錢。
這些都是哪來的？
大家心裡有數。
都是這些活寶貝帶來的。
今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比去年還要多。
他們不會答應這樣的大好局麵被人連累喪失。
除去村裡的寶貝，家裡養的那幾隻雞也是家裡的雞屁股銀行，寶貝的不得了。
不論哪裡出問題，都是他們不想看見的。
現在知道細柳村那邊出現了雞大規模生病，大家第一時間就把雞瘟兩個字給聯係上了。
有細柳村的人過來直接就給攔了，“你們村的雞生病了吧，你先彆來了，我怕你身上帶了那什麼菌、病菌。”
這話說的時候，來人還不以為然，“你這也太誇張了，不就是死了一些雞嘛，也就是集體的雞出事了，我們家的就沒出事，又不一定是雞瘟。”
“不行，你彆來，出事了我們翻臉。”
後來細柳村那邊真的擴散了，傳染到了村民自家養的雞，陸陸續續的出事。
宋大隊長焦頭爛額。
現在大家都在埋怨他，再又死了二三十隻雞之後他扛不住了，直接讓人把那些活著的雞給殺了，賣掉。
還活著的時候可以賣個好價格，但是死了的就不好說了。
至於說病死的雞也敢吃，有什麼不敢吃的，前幾年鬨災的時候他們草根樹皮泥土什麼的都吃過。
這雞病死了，那也是肉。
然後剩下的就是那些還活著的小雞仔了，養大又要好一筆錢。
養了這麼久，算一筆賬，沒賺還虧了。
他們去省城學習的路費餐費，還有為這些雞修建場所的地方，各種全都是花銷。
加上村民們還在鬨，覺得自己被連累了，本來不該出事的。
他們村人還沒有享受到集體養了這些雞有多大的好處，現在這病都傳染給他們家的雞，沒好處還有損失，誰受得了？
從小雞仔養到可以生蛋的母雞，要花多少時間，又要花多少的糧食？
這虧大了。
為了讓大家減少怨言，宋大隊長把還活著的小雞仔彌補給家裡出現了死雞的人家。
愛要不要。
賠償一隻成年的母雞那是不可能的，隻有這半大的小雞仔，你不要彆人會要。
這樣把集體的小雞也送完了。
折騰一年，沒賺，還小虧。
他們村本來就不富裕，這些損失讓他們肉疼的緊。
細柳村的養殖業遭受了重大打擊，如果還要養的話，那就相當於重頭再來。
他們這情況上莊村的人看了，哪有不後怕的。
這要是把病帶到了他們這裡，按照他們養的那些數量，那就太可怕了。
像徐青鬆趙三石他們這些跟雞鴨整日相處的，直接就在那裡搭夥了，日日夜夜在那裡，熬的黑眼圈跟連環畫裡的熊貓似的，生怕哪裡出現問題。
因為這些事情江景瑜跟學校請假了，跟顧向恒整日泡在這裡。
要是出現了禽流感之類的病毒，他們也會損失慘重，差不多得從頭開始，而且經曆過打擊的村民們，下回不一定還有現在的積極和樂觀，充滿了各種不確定性。
現在事情發現的早，他們隻要防的夠緊，是有可能防住的。
要說起來還真的有人從細柳村帶了病雞過來求醫問藥，在村口就被攔下了，大爺把人給罵了個狗血淋頭，“你個沒良心的，不知道你們村的雞病了！你還大咧咧的帶著過來，你是想傳染給我們村嗎？你祖上沒積德，你小子也不積德，你……”
噴的那個人帶著雞掉頭就往回跑。
大爺還不解恨，在後麵繼續罵，他們村又沒有什麼專業的獸醫，這來他們村看病，怎麼想都是居心不良。
等到細柳村這一場病停歇，那邊已經死了不少隻雞了，王家坳也染了幾隻，之後嚴防死守，也沒再出事。
這才告一段落。
這一場無形的戰役最後還是上莊村贏了。
後來有人問他們是怎麼預防的，這個顧向恒沒有藏私，特意寫下了他們村的防疫辦法。
誰來要都給。
他們參不參考就是他們的事兒了，反正他們是嚴格按照上麵的來做的。
這件事情過去之後，大家總算鬆了一口氣。
然後心疼起了被提前殺掉的那些鴨子，這白白虧了一筆，想想就肉疼。
這件事看起來是過去了，實際上沒過去。
不提細柳村的現狀，其他村的也引以為戒。
看著上莊村誰不羨慕呢，隻是現在看看細柳村的慘樣，他們要不要跟風，還要再斟酌。
葉平生看著他們村現在凋零的養殖業，心裡慶幸。
大隊長他在麵對彆人指責的時候，沒少往上莊大隊那邊潑臟水，幸好知道事情的始末的人不是一個兩個，把話給堵回來了。
地址可不僅僅隻是他們村拿了，彆的村也拿了，有的人拿到了之後什麼都沒做，在這種時候看來也就相當於什麼都沒有損失，這你要怪彆人，怎麼怪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