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那是什麼?”
“山崩?怎、怎麼會!?”
山寨塌垮的聲勢驚得拓荒者們目瞪口呆。從高戚意外認輸的那刻郭備等人便戒備著其後手,但誰也沒料到變故居然在後方的木野集發生,並且還是以如此匪夷所思的形式。
“該死的!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事到如今就連甲士郭備也再難沉穩,變了臉色地問著高戚。
“果然被喚醒了嗎,鬼岩種……”
巨鹿背上穀辰皺眉著,那話語令郭備高戚等人同時愣住,掉頭望過來。
“啥?是鬼岩種!?”
“你是怎麼知道的?”
拓荒者自然是驚愕山寨崩塌和鬼岩種的關係,而高戚等人則愕然為何現階段穀辰就能得出那答案。
然而對穀辰來說,那邊山寨崩塌的光景並非意外伏筆,而當初在洞窟深處發現沉睡鬼岩種和被遺棄的石室作坊時刻,就隱約推想出來的諸多可能性之一。
雖然猜到蜃樓想用鬼岩種做些什麼,但穀辰卻沒法阻止。蜃樓在木野集悄然經營數年之久,相比起來,穀辰懵懂上場時蜃樓棋局卻差不多推進到了終盤。在極端有限的時間內,想逆轉棋盤上的局勢再怎麼說也不可能。抓住對手疏忽,以類似奇襲的形式帶民眾撒離山寨,是穀辰所能做到的極限。
隻要確保民眾撒離,那再怎麼也不會輸得太狼狽。
話雖如此,穀辰也沒想到蜃樓居然真的藏著喚醒鬼岩種的這手底牌。
先施毒放倒馱獸令集落民動彈不得,再喚醒沉睡鬼岩種把山寨徹底摧毀,這樣蜃樓秘密便會連同木野集被一並埋葬在山寨廢墟下。就算偶有幸存者,為討伐鬼岩種而手忙腳亂的黎陽府也沒可能再機會挖掘出其中的蛛絲螞跡。
鬼岩種會成領府記錄中一次沉重荒災,而真相則會隱藏在黑暗中。
穀辰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倘若他們沒察覺到蜃樓存在,倘若他們再晚出發半日,事態幾乎肯定會演變成這樣。木野集舉族團滅,黎陽府焦頭爛額,而藏身幕後的魔頭手則竊笑著開始下一盤棋局——
如此精妙的手法,如此冷血的布置,穀辰氣得幾乎快笑出來。
“不用驚訝,他們一開始就是這樣打算的。潛伏木野集做事,做完後就喚醒鬼岩種來摧毀山寨,同時徹底掩埋機密。毒倒馱獸,也是為讓集落民乖乖留下跟山寨陪葬,以免走漏消息……如果我們再晚出發兩時辰,他們或許就能笑到最後。”
穀辰用極其冷澈的語調告訴郭備等人今次集落騷亂的幕後真相。拓荒者們沉默數息來消化其中邏輯,隨即無不怒發衝冠。
“狗娘養的!居然來這套!?”
“姓高的!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你們這群,畜牲!”
炎媧杖端騰起巨大炎球,而郭備跟沙祖也瞪眼擺出死戰的架勢。不過相比起義憤填膺的拓荒者來,石鹿背上的坊師卻無疑帶給蜃樓眾人帶來更大震懾。
就連高戚也忍不住跟身旁毒使交換著視線,在彼此眼中都看到難以掩飾的駭然神色。想想看就知道,木野集有領府派駐的集正治理,但蜃樓卻依舊可潛伏數年而毫不暴露。但今次穀辰到木野集前後不過數日,為啥就感覺蜃樓的隱秘似乎全被他給挖出來似的?那感覺幾乎隻能用詭秘來形容。
從石窟作坊到沉睡鬼岩種,眼前書生儼然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就連高戚都抓不準他到底把握住了多少真相。高戚抬頭望著鹿背上的坊師,儘管對方身上全然沒有武使的剽悍氣息,然而那股深不可測的感覺卻讓他為之畏懼。
“乾你娘!你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