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照:“行,謝謝。”
潿靈島麵積不算小,但離錄製基地最近又適合趕海的地方,隻有小橋坡一處。
平常都是民宿老板帶著遊客來玩,抓到的海鮮會當天處理吃掉。
基地管的不嚴時,選手們也會來逛逛,留守在島上的居民大多年紀大了,對明星沒有絲毫興趣。
明照沿著小路,頂著濕氣,一路走到海邊。
借著天際隱約的濃藍,能依稀看清礁石灘上的人影。
幸好淩晨三四點還在下雨,島民覺得雨一時半會停不了,潮水也不會很快退,所以大多數人都沒來。
隻有零星幾個身影,散布在礁石附近,其中站的筆直完全懶得勞作的,就是謝沂。
明照走過去,將手搭在謝沂肩膀上:“大晚上,你怎麼不睡?”
謝沂聽到他的聲音,回過頭來,抬起一根手指,撩起明照的帽子。
明照也不躲,任由他將他的帽子掀起一些,露出眼睛來。
暗沉的天色裡,明照的瞳孔格外漆黑,滑落的幾綹頭發,在眼前飄浮抖動。
在這樣蠻橫的風裡,謝沂還是嗅到一股化妝品的香氣。
明照還沒卸妝就來找他了。
謝沂:“廣告拍完了?”
明照乖乖點頭。
謝沂向四周看看,發現零星幾個島民還在孜孜不倦摳著礁石縫找沙蟲和蜆子,沒人注意這裡。
謝沂低聲問:“那怎麼不回去休息?”
明照老實答:“喝了咖啡,強行亢奮中。”
這是真話,現在躺在床上,他還真不一定睡得著,雖然身體和精力都已經到達了極限。
謝沂輕哼一聲,手指抵在明照下巴,將他的口罩扯下來大半截,露出鼻梁和嘴巴。
沒彆的,就是想看這張臉了。
謝沂看著他擦了口紅的唇瓣,舌尖輕輕抵著齒根,壓低聲音,故意逗弄:“這麼精神,早知道老板也狠狠剝削你了。”
如果是以往的明照,肯定會跟謝沂拌嘴,但今天,他實在是太疲憊了,大腦已經無法自主運轉,他的任何舉動,都是下意識的本能。
於是他抬起手,抓住謝沂的手指,握在自己軟乎乎潮濕的掌心:“隻是老板就好了。”
謝沂微微挑眉,手指卻沒動:“什麼?”
明照呼吸很輕,垂著眼,周遭太暗,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又重複了一次:“隻是老板就好了。”
謝沂心尖一跳,用指腹輕輕摩擦明照的骨節:“這麼喜歡被人剝削?”
明照歪了歪頭,眼睛抬起來,疑惑道:“你不是說娛樂圈的無良老板都會潛規則嗎?”
謝沂靜默了幾秒,玩味一笑,深深看著明照:“想要被老板潛規則?”
他表情輕鬆,語氣卻不是玩笑,反倒有點引導和試探的意思。
但他也知道,明照現在精疲力竭,這時候把人架上鋼絲走懸崖,是在趁人之危。
明照的眼皮重重垂了一下,被風一吹,一個激靈,又再次睜開。
“要看是誰。”
謝沂明知道明照已經很難條理清晰的思考了,但仍然忍不住刨根問底:“是誰就答應了?”
明照的眼睛又快要合上了,因為太過信賴,所以他會自動把謝沂身邊劃成安全區,戒備和機警都會逐漸消失,精神也會慢慢放鬆下來。
他含含糊糊的應道:“什麼?”
他明明聽見謝沂說話了,也聽見謝沂說什麼了。
他直覺這是句很關鍵的話,但就是怎麼都反應不過來。
就像上學時候,有時明知道老師講的是很重要的知識點,還是會不斷磕頭犯困,等清醒過來,才發現筆記本上都是鬼畫符,完全看不懂。
他現在就是那種狀態。
謝沂還想開口,明照就身子一軟,腦袋直接重重落在他肩膀上,嘴裡還喃喃重複著:“什麼?”
一有了支撐,明照很快就閉上了眼睛,呼吸也變得綿長。
謝沂下意識將他摟在懷裡,輕輕扶著他的背。
明照身體很熱,溫度能透過外套傳出來,這還是謝沂第一次抱他,他們此前沒有過如此親密的動作。
謝沂撫摸著他清瘦的後背,感受著他的體溫和撲在自己肩頭的溫熱呼吸。
他從未如此渴望占有一個人,想完全入侵他的生活,感受他的情緒。
他一直認為愛欲和愛情是兩種矛盾的東西。
愛欲讓人無所不用其極,但愛情讓人柔軟又小心翼翼。
他對明照,是這兩種情緒的交織混合。
謝沂眼瞼一垂,忍不住用嘴唇輕輕擦過明照冰涼的耳垂:“知道我什麼心思嗎,就敢跑我懷裡睡覺。”